一回到村長家,我便跟婦人要了清水清洗身體,並且將換過的衣服丟進爐子裏燒掉,等我換好一套新的衣服,村長家的女娃兒才推門走進來。
‘吳邪哥哥。’她扶著門,半探出身子。‘跟你一起來的人,到現在都還沒醒來喔。’
‘什麼?’
我跟著女娃來到偏房,屋裏的人還是跟我離開前一樣熟睡著,女娃湊到小花的身邊,用手用力的搖了幾下,但人像睡死了一樣,怎樣也叫不醒。
我皺起眉頭,來到床邊仔細的盯著小花的睡臉看。‘小花、小花!’就算我用手去拍他的臉還是沒吵醒他。
‘這個也叫不醒。’女娃拐走到馬夫身邊,同樣也努力搖他搖了很久。
‘你們村也有類似的狀況出現過嗎?’檢查小花的身上並沒有出現外傷,就是睡著了,但睡得樣子有些緊張,似乎在作惡夢。
‘叫不醒的……好像沒有耶。’
‘你們村真的出了不少麻煩!’不解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來,讓我有些承受不了的頭疼起來。‘……啊、抱歉,我沒有在罵你,隻是我得想出法子叫醒他們,不能讓他們維持這樣太久。’
女娃聽我這樣說,才沒把泛出的淚給飆出來,吸了下快流下來的鼻水,點頭、靜靜的望著吳邪的動作。
小花今早還有醒過來,就表示是發生在我離開後,銀流並不會使人陷入這樣的沉睡,而能使人睡著的妖跟方法卻不少,至少解決的方法也不少。
‘如果可以知道原因就能解決。’我仰頭學悶油瓶望天花板,想著或許借著這動作能悟出些什麼,但我隻看到天花板的邊角有惱人的小黑蟲在到處飛。
……蟲嗎?
‘唔…吳邪哥哥,他是不是在作不好的夢啊?’女娃指了指小花有些掙紮的表情。
‘夢?’困人在夢中,也同樣會使人無法清醒。
腦中突然閃過的畫麵,讓我啊了一聲,然後立刻回身湊近小花的臉,將他的臉翻側一邊,翻折耳朵看他的耳後。
那裏如我所想的一樣,有幾隻小黑蟲咬在小花的耳後的皮上。‘果然是薨。’
‘薨?’女娃學我的話問了我一次。
我坐直身子,沒有再伏在小花身上。‘那是種看起來像蟲子,很弱的一種妖,通常都一大群出現,如果人被咬它給咬到,就會一直作夢直到死去。’
‘那他們是不是就會一直睡。’女娃露出擔心的神情看著小花,看得出她對這個教她唱戲曲的漂亮哥哥很喜歡。
‘不,隻要再薨跑進身體前弄死就不會怎樣。’我拍她的頭安慰了下。‘小丫頭,你現在去找村長他回來好嗎?我有很要緊的事要跟他說,但現在我得先叫醒這兩個,你幫我跑一趟,行嗎?’
女娃很快的就點頭。‘嗯!’拄著拐杖很快的出了去。
她一走,我立刻翻出我袋裏的瓶瓶罐罐,這回出來,我把我能想到可能會用著的藥罐給全帶了,但隻是沒料到還真的全都要用上。
薨,會使人夢魘不斷,鑽進體內的話,人的下場不是死就是醒不過來,但它們卻很少大量出現在人居住的村裏,因為它們是以食銀流為活,除非極餓的情況下,才會去噬食人或動物。
以村裏看到黑色小蟲的量,就表示這裏來了不少銀流吸引了它們過來覓食!但銀流卻又是種食了耳就會回到月上的妖,不可能停留在地上過久,還引來大量的薨。
想到這,我總覺得自己像忘了什麼可能性,卻一時又想不出是什麼。
我找出其中一罐藥,這也是黑瞎子配的,藥方不明,但藥性我卻清楚知道怎麼使用;將些許倒入杯中後,又挖了些昨晚村長替我們薰的草葉所殘的灰,把灰跟藥混一起,丟進火引後就在杯裏燒了起來。
我扶起小花的頭,將他的長發全挽到一邊去,把杯子放在枕邊,引那煙去薰小花的耳後,同時沒一會,整個房間都散滿了這種煙,味道也相當古怪。
不隻是蟲子想逃出去,我自己也被薰的想衝出去幹嘔幾下。
猛咳了幾下,我眼角泛著淚,受不了的說:‘這次的活還真虧。’
抽出把鋒利的小刀,翻側小花的臉,兩指翻拉他的耳骨,我用刀尖小心翼翼的挑掉咬在皮上,正努力想鑽進肉裏的小黑點,每挑出一個,那地方就留下小小突出的小紅胞,那量一多,讓小花的耳背就像長了片紅疙瘩,好在是沒見到血。
看小花原本皺緊的眉頭舒緩許多,我連忙加快速度的幫他挑掉,處理完小花後,上了一層外傷藥後,我就去幫同樣也睡死的馬夫做了同樣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