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是妖繪師你大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比起那,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我說著,並在他的麵前蹲下身。‘你也以為銀流的血肉能做成長生不肉的藥?’
在很近的距離,我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眼中閃過驚訝、疑惑跟執著於某些事上的狂熱;那樣的眼神曾在很多人身上看過……自古有嫦娥吃下長生不老的藥奔向月上後,讓知曉銀流的人,便以為銀流的血肉能使人長生不老,這樣的事情傳開後,使得銀流在某段時間被大量的獵補,讓天上的月之陰缺了個大洞。
‘長…長生不老?’大夫愣了下,起個笑聲便止不住的發狂笑著,他一伸出手我就立刻站起身,隻讓他扯住我的褲管。‘那種事不重要!我隻想知道那些跟人不同的東西還能做什麼……你應該懂的!如果你也用那種藥的話!’
‘…什麼藥?’皺眉,我停下後退的腳步,不解的問。
自己身上所帶的藥隻有黑瞎子給的,不知他在藥裏添加了什麼,能讓大夫他這麼執著的想弄清楚。
‘我嚐過那藥的味了,不是藥草不是任何的東西,那隻有可能是——…’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想的是大夫接著想說的話,忍不住的插了他的話。
‘…妖異嗎?你想這麼說?’一開始話哽在口中有些講不出口,但當說出口時,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比平時聽起來還要冷淡。
‘沒錯!’大夫拉著我的衣服,順勢的站了起來。‘我現在才知道那些東西還能製成給人用的藥,妖繪師…那真的是我前所未聞的事!’
胸前的衣襟被緊緊扯住,我冷看著他臉上的興奮跟狂熱,開口說:‘那你應該沒想過妖其實是——’
在看到大夫的口中殘有些白毛,他卻渾然不覺時,我的話便打停住,猛然的用手揮開對方,然後很快的後退一大步。
大夫驚訝的張著嘴,還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一團東西就從他口中鑽出來,比起最初痛苦的吐出來,這一次媼從大夫體內出來,輕鬆的像它在潛地一樣,而在媼跳到我的麵前時,大夫的身體也沒了力的倒在地上。
雖然有了些心理準備,事情突然發生還是讓我措手不及,眼見著媼的前蹄要碰到我的臉,我的聲音卻被悶油瓶捂住口的發不出來,連帶的原本閃不過的身子被他給往後拉。
媼的前肢踩在黑金古刀的刀麵上,隨即就因揮刀而被重重甩出去,最後平安的落在大夫的身邊,甩掉毛皮上的濕液,媼又開始咯咯笑著。
我連忙拉下捂住嘴的手掌。‘剛跟我說話的是你嗎?媼!’
‘咯咯、當然不是,雖然這已經穿兩次了,但還是無法隨意操控大夫的意識啊。’媼踩到大夫的身上,這動作讓他害怕的想要推開媼,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媼嗅完大夫身上的味道後,前腳便挪到大夫的頭上,我清楚的看到大夫這時露出恐懼的神情,我低頭不去看他那種眼神,推開悶油瓶的手,拿出預備好的畫軸,扯開的畫紙長度垂到地上,轉過頭直接的對悶油瓶說:‘你別插手。’
見悶油瓶微蹙起眉,動作很小,沒注意看的人根本不會發現,我對他露出淡笑的說:‘但我出事,你可以來救我。’
雖然隻是說給悶油瓶聽了放心的話,但莫名的連我自己也跟著心安起來,當我往大夫那靠近,媼便像護著自己東西的模樣轉過身,但沒一會就曲著前肢,像人跪著一般臣服在我的麵前。
‘……………’我停了下來,想知道這媼又有什麼打算。
‘妖繪師,你想救這個人?’媼不再用大夫還是孩童的聲嗓,而是老邁沙啞的老人的聲音。‘救這個殺害大量妖類的人類?’
‘…那我問你,這村裏死去的人,在下葬前腦就先被吃掉了,是因銀流噬身而死,還是先被你給弄死的?’我一手托著畫紙,另一手拿著裝墨的竹筒,拇指磨搓著瓶塞,等著媼的回答。
‘媼,回答我。’
我平淡的說,媼卻更加警戒的往後,蹄子在大夫的身上來回踩著,也造成倒地的人莫大的痛楚,大夫忍著痛楚看向我,沒法說什麼但眼底卻透露出要我幫他的神情。
手指搓磨竹筒的動作頓了下來,隻是分了神望向大夫,媼便抓準機會往我這奮力一撲,墨管一飛離手中,就馬上被媼用嘴給咬壞,裏頭的墨汁噴濺在我跟媼之間,大部份的墨水則把畫紙弄黑了一大塊。
見畫紙被弄髒,讓我忍不住的皺起眉,振臂扯起長畫軸,紙身輕輕的飄揚起,四濺並流動的墨水突然變得靜緩,可以清楚的看到墨珠在半空中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