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隻喝的少的我都覺得頭有些暈了,轉頭抓著應該還醒著的悶油瓶,要他去準備給人睡的房間,等他走之後,我對黑瞎子勾起淺笑,手比了比涼亭外頭,他便會意的放下酒杯,跟著我一起走出涼亭到一邊的小花園。
‘小天真,你想跟我說什麼?’黑瞎子也喝了不少,但他卻沒什麼醉的樣子。
‘看看這是什麼。’我拿出從望月村,大夫家裏的香爐裏找出來的骨頭,丟給了黑瞎子。
這兒的花園其實稱不上是花園,沒種太多的花,反而長了棵樹在花園中間,樹的四周長了許多的草跟一些野花;我覺得有些發昏的背靠著樹幹,等著正把玩骨頭看著的黑瞎子給我答案。
‘是從哪弄來這麼有趣的東西?’
‘有趣?從望月村那撿回來。’
‘這樣讓你去那村的人,要不是真希望你能救那個村,就是想害了你。’黑瞎子捏著那塊小骨頭迎著月,借著光看了會,並湊到鼻子邊聞了聞。‘這是死人的骨頭,而且是死後僵而不化的人,這代表什麼你應該清楚吧?’
‘……我在那沒碰到…僵屍。’想起王二說村子的人是被咬死的事,覺得那事說不定跟黑瞎子說的這事有相關。
‘那你運氣很好,因為不管是蔭屍還是僵屍你都處裏不來,這骨頭上頭燒過的粉會使人迷魂,不過這兩個東西湊一起一點意義也沒有,也不能做什麼。’骨頭在手中一彈,彈回到我的手裏。‘你到過那村子的墓嗎?’
‘是去過了,那種了柏樹,墓看起來也管的很好。’揉著額頭,努力的想起那晚在墓地裏的事。
‘那有沒什麼怪事?’
‘怪事……不知為何正氣不在,柏樹枯了大半,墓土很濕很冷還結了霜,村裏的人都沒發現,大概是霜在早上時都化掉了。’
我說著,黑瞎子臉上的笑容讓我越來越不自在,用一種很訝意我還能活著的表情望著我。
‘怎了?’
‘小天真,知道為何他們會腐而不化嗎?很多原因中影響最大的就是地,那村子把人葬在個極差的地方,冷濕的地讓埋在那的人死後不腐,霜化成水讓棺受潮泡水,棺裏的東西很容易就變成水蔭屍,不過更簡單的說法就是,那塊地挺適合當養屍坑的。’
黑瞎子用相當輕鬆的口吻說,我聽的是臉色越來越凝重,他似乎是見我表情變了,輕咳了下,沒那麼不正經的又說:‘但隻要別隨便的把埋很久的屍在夜裏頭挖出來,蔭屍也不會變成僵屍……小天真,你不會挖了吧?’
‘挖新葬的,為了確定媼是不是真的在那村裏。’但會不會就是自己打破墓地的平衡,讓剛死的人變成僵屍,而害了整個村子……
想到這,我立刻跟黑瞎子說起今從王二那聽來的事情。
黑瞎子搔了搔頭,沉吟了一會。‘剛葬的沒辦法那麼快變成蔭屍,村子的人被咬大概是在你走後有人去破壞那塊地,但現在就知道也找不出是誰了,你還是明早跟那捕頭去說那塊地,找個道士去處理那村的事。’
‘…嗯,隻能這樣了。’我皺起眉,跟著黑瞎子走回涼亭,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原本還在喝的人,現在都趴在桌上睡了,黑瞎子撿起被割成好幾段的帶子,直起身就看我悶著一張臉。
笑了下,問我說:‘你覺得蔭屍算是妖嗎?’
‘…不太算……’以自己的感覺,那隻能說是死人,就算是蔭屍也是死的,而妖是活的。
‘那你不畫人是吧,不管活人還是死人。’
我點頭。‘不能畫。’
‘那你幹不來的事還是交給那些道士去忙吧,別再那多費那麼多心。’黑瞎子搖搖手,那態度讓我覺得我煩惱是多餘的。‘就算你當時碰到了,你也隻能去找道士求救,沒法做什麼事吧?’
我想想,情況也如黑瞎子所說的,自己畫妖的本領麵對不是妖的東西,也有相當大的限製。
‘……黑瞎子,你剛在安慰我嗎?’
黑瞎子回頭笑了下說:‘把小家夥給你的酒送我算扯平。’
‘那是很多公貓的那根釀的耶。’
‘強身健體,補身體。’笑。
‘……………’到底想補去哪?
黑瞎子把手中的一段帶子,綁在老癢的手腕上,在一瞬間,我似乎看到在黑瞎子的身上浮現了黑色的紋路,緩緩的在他的肌理上遊動,但在一眨眼又消失無蹤,像從沒出現過似的。
‘吳邪。’聽到悶油瓶的聲音我回過頭。‘房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