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態優雅的向所有人行禮,就漫步走到擺琴的位置,撥動琴弦流泄出樂聲,讓原本浮動的情緒都靜了許多。
‘不介意我坐這吧?’
我聽琴聽的有些入神,有人突然這樣一問,一時間讓我反應不過來,我身旁的悶油瓶就先開口說:‘介意。’
聽起來就像有人侵入他領域一樣,我抬起頭看到戴著半張麵具的淩寒,扯著笑容的站在我麵前,他腳邊的白狐不斷的對悶油瓶齜牙,悶油瓶也握起刀,一人一獸誰也不退讓。
一股寒意從胸口竄起,嗆的我猛咳,連忙放下杯子,省得一不小心摔翻了。
‘行嗎?’
‘…這的位置不是我的,我也不好占這麼大。’我看向黑瞎子,他手一揮,表示不介意。‘你也接到老癢……我是說迎月樓的老板,他的邀帖嗎?’老癢從哪認識到他?
淩寒笑一聲。‘我隻聽這有美人能看,這次果然不虛此行。’
所以是偷混上船的?
淩寒的目光隻落在半垂著臉龐彈琴的解語花身上,專注的讓我覺得他眼中似乎隻有一個人,我看著淩寒隻露出的半張臉,跟小花標致的模樣,明明不是同一人,但給人的感覺卻如此的相似。
而且今天的淩寒似乎跟之前不一樣,光是笑就覺得他現在是打從心底的在笑,而且還相當開心,雖是這樣,我身邊的悶油瓶還是沒鬆下半分戒心,一直扯著我,打算把我護在他身後。
‘放鬆點,我會小心的。’我的手搭著他的手,輕說。
‘沒想到會是琴師……’淩寒笑著搖頭低喃,獨飲下好幾杯酒。‘如果能下點細雪就更美了。’
天像應了淩寒的話,開始飄下細細的飛雪,在月夜下,細雪靜靜地落在解語花的發上身上,讓紅粉的衣裳上像開出幾朵白花,煞是好看的景色。
也是在突然下雪的那一刻,我在小花的臉上看到隻是一眨眼無奈的淡笑。
我還不解著小花跟淩寒兩人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有一批拿著鼓,穿著黑紅相搭服裝的男子出現,各站在小花的兩側不遠處,一齊敲出整齊有力的鼓聲,幾乎要蓋過獨奏的琴聲。
撥琴的手法一變,琴聲頓時變得又急又快,也高上尖銳許多,在有節奏的敲鼓聲中,相當的突顯出來,所有人也被這兩種相對的聲音,給攪得有些坐立難安,全緊盯著演奏人,心被懸在那,不知下一刻會有什麼事發生。
接著有更多的人出來,穿著像衛士的裝束,臉上都戴了麵具擋住麵容,但看身形知道全是穿男裝的姑娘家,而她們的出現無疑更激起場麵的混鬥。
她們和著的舞,不是平常扭動四肢帶有挑逗性的動作,而是比較像武功套路,打出行雲如流水的套招,卻因是姑娘來施展,剛硬的武動多了不少柔媚感。
在混亂之際,穿著紅色華麗舞衣的人從後方走了出來,四周的動靜對這人來說好似沒半分影響,有些旁若無人的漫步往前走。
紅衣佳人也戴了麵具,不過是半張的鬼臉,瞪大的鬼眼,還長了一對凶惡的角,露出的半張臉施上了妝,與凶醜的鬼成了強烈對比。
目光不自覺得全停在紅衣佳人身上,看著他輕緩的抬起手,微曲的手指靠在唇前,氣息有些拉長的噓了一聲,幾乎同時,琴與鼓的相爭靜了下來。
仵作一昏倒,他沒做完的事就全落在我身上,也確定我不會上吊、想死跟逃掉後,王二的他們那群官差,休息的去休息,職勤的去職勤,留下一兩人守在這。
看著仵作放屍體的屋子,在記錄上都是近一兩天的,卻已經放了十來具,而翻閱之前所做的整理,找到身份的死者都寫上了名字,在上頭沒找到水爺爺他兒子,讓我有些鬆了口氣。
不過…十具啊……
‘我決定了,’悶油瓶疑惑轉過頭看我。‘我要寫信給陳四爺,要他分些人過來。’
在桌那鋪平白紙,準備執起毛筆的右手頓住,抬起頭望向正盯著我手看的悶油瓶。‘小哥……會寫字嗎?’
‘……………’
‘……好吧。’甩了甩右手,使勁的握住,勉強寫出幾個字後,最後還是換用左手把要寫的字給畫出來。‘以陳四爺的性子,大概會被他討些東西,但要是他肯幫的話,我也不用在這耗時間。’
悶油瓶皺起眉。‘我能幫忙。’
‘嗯,但還是懂這方麵的人來做會比較好。’
畫畫寫寫完之後,將信給折起來,在桌上畫了個符咒,便跟悶油瓶討了小畢方,要它對著圖樣噴團火;很神奇的,火就隻在桌上畫的符裏燒,沒燒出去也沒摔壞桌子,把寫好的信丟進去,火在紙完全的燒成灰後便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