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中眼珠子是金黃色的,我隻知道是變成水雲齋媳婦的猞猁,不確定它對這事是不是知情的,但剛卷軸裏被埋了符紙,也能肯定,猞猁將同伴安插進水雲齋,是為了讓我拿到這批有問題的畫紙,應該是打算著當我一畫妖,卷軸就會自動燒毀,進而弄傷我的手。
‘老癢!’
老癢的狀況很糟,就算昏了過去,還是麵露出痛苦的神情,身上是還穿了件單薄的衣裳,但衣襟處有被撕開的痕跡,光這樣看根本無法確定老癢有沒有被侵犯。
拍了拍他的臉,怎麼搖也叫不醒他,一直戴在老癢耳上的六角銅鈴,表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感覺脆弱的一碰就碎。
在看到冰霜時我就睜大了眼,很快的抬頭看向觀戰的淩寒,焦慮跟緊張讓我生氣的大喊。‘淩寒!你到底對老癢做了什麼!’
淩寒的反應是一愣,而後便往下躍,沒幾步就到我們的麵前,我手一攬起的護住老癢。
‘小爺,我想問你,你覺得有妖會甘願受困嗎?’
他的話讓我一時間啞口無言,以為我答不上來,我卻因他的話想起曾有個甘願受困,要我畫下快要妖化的人,難受的情緒又一次湧現心頭。
‘沒有妖會甘願受困的。’淩寒的手伸了過來,我揮開他,明明沒有碰到,六角銅鈴卻因淩寒的手靠近過,還是應聲碎裂。
也在同時,淩寒的手跟身體多了不少裂傷,流出的血很快的染紅衣服。‘真的是相當牢固的籠子,從裏頭根本沒有破牢而出的可能,就算從外頭,也會像我現在弄得渾身是傷……但能肯定的是,施術者現在也不會好去哪。’
我沒空去理淩寒現在是用什麼高興表情說這話,因為老癢至從鈴鐺被破之後,便一直痛苦掙紮到現在,渾身的力勁讓我抓不住他,一個不小心就讓老癢滾回地上,原本完好的皮膚,開始裂出一道道的傷,掙紮也慢慢的變衰弱,但痛苦的叫聲還是不斷的喊出。
這讓我想起在鏡湖時,看到老癢被大猿打出來的那些傷,不過唯一能慶幸的是,這次的傷並沒有那時一樣,深的足以致命,但也多的難以將血全止住。
淩寒的傷是破壞六角鈴鐺造成的,黑瞎子會無故受傷,或許是被自己的法術給反噬,而老癢現在會傷成這樣,應該是原本轉移到雨師妾身上的傷,現在又全回到老癢身上!
雨師妾從銅鈴裏被放出,而老癢身上的這些傷又沒來得及救的話……會死!
我心頭一顫,低頭看著臉色慘白的老癢,也同時注意到碎一地的銅鈴中,一縷煙緩緩的向上飄出,煙絲與煙絲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身形出來。
雖然雨師妾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沒了肉體,但白晰的肌膚仍舊完好,沒有任何的缺傷,烏黑的長發隨著她輕甩頭而柔順的飄蕩,一顰一笑都魅惑誘人,很容易就使人臣服於她。
但我是被她的蛇眼盯的一時無法動彈,也看出她現在相當的高興,在瞧了幾眼老癢的樣子後,更是用青紗掩嘴的笑了幾聲。
我想起雨師妾在被關進鈴鐺裏時,信誓旦旦的說會殺了老癢,等於說她現在對老癢來說會是種危害!
‘妖繪師,你是打算繪下妾身嗎?’一語說穿了我正想的事情。‘他的那口氣,現在正連在妾身的命脈上……這樣、你還想畫?’
……命脈?
想起黑瞎子挖出雨師妾的內丹,然後讓老癢吞下去,對大部份的妖來說內丹被奪就是死路一條,但雨師妾還能以這樣子存在,應該是黑瞎子對那顆內丹做了什麼手腳。
雨師妾敢這麼說,就表示老癢的命捏在她手中,也隨時能取走,等於說我現在也動不了雨師妾。
‘我不會讓你傷到他,別忘了,你的命也握在老癢的手裏。’雖是這麼說,但我不覺得雨師妾會喜歡我想說的,治好老癢的傷,相對的就讓她離開,重獲自由。
‘看來你也知道夫君拿我的內丹給他吃,但你不清楚的是,你懷裏的人曾是個死人。’雨師妾的手隨意的比了下老癢,眼底帶著冷意。‘內丹隻是綁住我跟他的結,讓死變活是件逆天行的大事,花費這麼多年,讓他吞食我的肉體,也隻養活了那麼一些許。’
‘…什麼意思?’
當時在鏡湖裏隻看清事情的表麵,知道黑瞎子拿雨師妾來養活老癢,但那是要換回一條命的代價,隻將雨師妾關入六角銅鈴,再以她的力量來救老癢,現在想來根本不足以換回老癢的命。
見雨師妾的手又伸過來,我沒閃躲的讓她碰到我的額頭,或許我直覺得認為,她現在沒打算要傷我,而是想讓我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