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管那是什麼……老板,請容許我今日早些回去!’王盟一臉嚴肅,非常認真的說,但話語中的顫抖聲,泄露他剛真的被嚇著,要是我再不放人,王盟他可能會直接暈倒在我麵前。
我點頭同意。‘那你明日早些來顧鋪子。’話還沒說完,王盟就立刻去收好自己的東西,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出鋪子,我對目睹一切的客人幹笑幾聲,無奈的說:‘見笑了。’
‘他在這幹這麼久了,居然還不知道你這裏外都是妖魔鬼怪。’
‘我沒讓他太過涉入。’對於老癢的話,我不太在意的回他。
這時,聽到櫃子被輕敲的聲響,我偏頭看過去,那位始終都沒開口的背傘男子,突然解下背上的油紙傘,眯眼笑說:‘妖繪師……能接個輕鬆活嗎?’
話一出口,我便認真的打量眼前的兩人,真的是生麵孔,沒在二爺的帖會上見過,也不是城西拿青盤的……
‘能有什麼輕鬆活?’我笑問。
對方雙眼相當的眯,眼尾還些微上吊,隻要一笑起來,就會眯成條線,看起來相當像狡猾的狐狸,忍不住想要回頭問老癢是不是同伴。
‘隻是想要你繪傘罷了。’在我麵前突然撐開油紙傘,指著紙黃的傘麵。
‘我不替人繪活物的。’
‘我清楚,所以春夏秋冬、山川林景隨你決定就好,要畫滿整個傘麵。’
的確是個輕鬆活,而且也不是沒接過,但對眼前的兩人我卻無法隨意的就接下,正想著是否該推掉時,就聽到老癢在我後頭說的話。
‘怎不接?聽起來沒什麼危險,你再不替你鋪子賺些銀子,我可不會讓你到我那白食。’
‘那好,約需五、六日的工時,行嗎?’
他點頭,似不太在意要費多久的時間,留下一錠銀兩,就打算跟儒生一起離開鋪子,我才剛想喊住他們,狐狸臉男就回過頭,眯眼一笑。‘對了,原本賣傘的老頭子讓我給吞了,所以我是第二代的賣傘人,你要喊我是二代也行,想買傘我能算你便宜點。’
我驚訝地瞪著用舌舔唇的人,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而一旁的儒生依舊有禮,兩手收進袖子裏拱了拱,臨走前留下的話更讓我想退回到手的銀子,一點都不想接下他們所謂的輕鬆活。
‘小爺,畫好的傘請送至陳四爺的府上,我們會繳付尾款。’
鋪子裏安靜了一會,老癢才拍拍我的肩,安慰道:‘我感覺到你很受打擊。’
‘沒有。’
‘那賣傘人是誰?看你現在一臉不想畫,陳四爺那如果你不想送傘過去,托個人送過去不就成了。’
‘…我還在打擊中。’不想回答這麼麻煩的問題……
‘剛不是說沒有?’
我抓頭、歎了口氣。‘賣傘人他是妖不是人,而且也不是在賣普通的傘,是專賣給妖跟鬼的販子……老癢!別動那傘,我這可擔不起你出事!’
老癢嘖了一聲,不甘願的收回手。
我拿布包起傘,準備收回到自己的房間,就想到王盟說我房裏出現眼珠子鬼,讓我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仔細把梁上能躲的地方全看一遍,但連隻老鼠都沒找著,更不用提眼珠子了。
‘不會是王盟真的眼花吧?’收回視線,我看向房裏的桌子就頓住。
眼眯起的瞪著桌上冒著熱煙的中藥湯,而且這絕對不會是王盟給我的驚醒!
我左顧右盼,然後打開櫃子,或掀起布蓋住的地方,沒發現有人躲在這,現在能確定這隻有我跟這碗中藥湯。
猶豫很久,才端來試喝了一口,我就馬上忍不住的嘔了聲,整張臉都皺起來,不想再喝第二口,而這藥味,的確是那老大夫開的藥方所煎出來的味道。
如果悶油瓶現在在,肯定會要我把這碗全喝下去,但他現在不在了,也管不到這檔事,我突然覺得這是悶油瓶走後還算不錯的一點。
端著中藥湯,一路來到院子,打算來給大樹不一樣的滋補,但我隻倒出些就趕忙收回手,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因為在剛剛的瞬間,我有種被人狠狠一瞪的感覺!從脖子到背脊都莫名的發麻起來。
‘娘的……是怎樣…’
剩的藥我怎樣也倒不了,雖然是錯覺,耳邊卻似乎回蕩著不準倒的大喊,最後我隻能仰頭一口氣的全喝完。
屏息忍住,最終還是受不了。‘…嘔——!’
"別踢被子、要吃東西、要小心……″
悶油瓶麵無表情,口氣淡然的交代很多事,沒有強迫的要人一定要遵守,但時不時略低下頭,莫名散發出來失落感,以及盯望時那種無形氣魄,讓人無法拒絕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