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紅兒輕緩抬起手臂,卻不是要人拉他一把,從他衣袖裏遊出一條銀色半透明的細蛇,一路浮空輕遊的來到狼蛛身邊,最後遊往生長在狼蛛手臂上的蟲草寄子。‘我無法解除你與齊家的契約,但還是能弄斷蟲草寄子身上的鎖。’
銀色透明的細蛇繞著蟲草寄子的身體一圈又一圈,最後遊至去咬蟲草寄子她的咽喉,小女孩沒發出任何的抵抗聲,聽到隻有硬物碎裂時的清響。
像從睡夢中被喊出,蟲草寄子的臉上露出驚醒的表情,怔愣的張望四周,目光最後落在狼蛛臉上,神情複雜,微動沒發出聲音的嘴型像在說為什麼。
我同樣也有與蟲草寄子一樣的疑惑,將蟲草寄子鎖在狼蛛體內的是張大爺,限製它的成長,免去狼蛛被吸取她性命的菌絲給厄殺,但要是現在解開蟲草寄子身上的鎖,蟲草寄子長時間的饑餓可能會瞬間奪去狼蛛她的性命。
"我等了許久,身為一族的末裔,擁有的時間實在太漫長。″狼蛛凝望蟲草寄子,話裏跟神情透露出疲倦。"別介懷的來奪取性命。″
蟲草寄子抱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抵抗它體內的本能,在聽到狼蛛輕柔所說的話,蟲草寄子難以置信的仰起小臉蛋。
最後理智輸給了本能,蟲草寄子張開雙手去擁抱住狼蛛;從它橘紅的小衣裳冒出許多半透明的細絲,一根一根的黏上狼蛛的身體,數量越來越多,將蟲草寄子與狼蛛包裹成一粒大型的繭。
我靜看這一切的發生,知道這是狼蛛她的心願,唯一不能接受的卻隻有齊家的大少爺,他不怕死的跳到這深洞,很狼狽的爬在蜘蛛網上,最後撲到網中心的那粒白繭上,一直喊著狼蛛大人,手努力的要撕開繭絲。
不知道是不是齊家大少爺扯出來的洞,白繭出現了裂痕,蟲草寄子的樣貌從小女孩變少女,如蝶一樣破繭而出,身體輕盈的浮起,原與狼蛛相連的地方也正在剝離。
‘狼蛛大人!’
狼蛛無力的向後倒下,仰看散發出螢光的蟲草寄子,勾起嘴角的開口說:"名字……″
蟲草寄子抱著它腹部,身上的螢光越來越亮,甚至有蓋身體的趨勢,它張嘴動了動,沒有發出實際的聲音,但它所說的話在每個人的腦子裏響起。
它也如同它的名字一樣,身體化成點點熒光,不再留有原本的形體,成了新的生命,隨風往不同的地方散播。
我猜不透紅兒在知道過去發生什麼事後想做什麼,但他現在跟山引一起從現場這消失;與他做交易的狼蛛可以說得到它想要的結果,也同樣為換取代價而做交易的解語花。
如今也是用盡力量的躺倒在淩寒的懷裏。
‘小哥、我們往那去。’我指著他們的方向說。
解語花為了花開不謝,消耗許多年的力量,還被村人看作成妖樹,這念頭,將可以說是它命脈的梅花樹給鋸斷砍倒,要是當時紅兒未到,解語花隻會在他的最後時間裏慢慢死去。
而當時性命被沿續的解語花,選擇不再繼續等下去的離開,四處流浪遊走,最後來到這城,依紅兒的要求接近我,暗地裏先探查一些事。
雖然我覺得解語花對這事似乎沒太放在心上,紅兒也沒在意他有沒有探查到什麼,畢竟紅兒以壽命來交易,解語花要付出的代價也在剛才清算掉了。
隻是更大的代價是,解語花為此用盡力量,性命似乎隻剩懸著的那口氣,他沒有抵抗將近的死亡,十分看開的呆望著眼前這棵如同幻影一般的梅花樹,它的最後一次花謝。
反而淩寒十分無法接受,一直要解語花看他,要他別就這樣乖乖等死。
‘他的情況、還好嗎?’我湊過來問。
‘對了、快看這個!’淩寒拿出他常把玩的兩粒小珠子,還湊到解語花嘴邊,直要他快吃下去。‘這是我從杏花樹那邊收來的力量,有這些你一定能活下去。’
‘呃、那有洗嗎?’我看到淩寒想將把玩的珠子塞進解語花嘴裏,很直覺的問道。
我說完也自覺這話說的有些不適時,所以被淩寒給瞪時,隻能摸摸鼻子的接受。
‘不……’解語花搖頭的推開。‘我不需要你用冰花收集來的力量。’
聽了,我想起我胸口的冰花,以及那些杏花樹上的冰花,大概都是淩寒為了收集生命的力量所下的,為了解語花而集。
又一次被拒絕的淩寒,或許因對方要沒時間,忍不住焦慮地咬牙低喊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想要怎樣?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