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舟明顯地愣了一下,歪著腦袋想了片刻。“我還真不記得了,那時候慌慌張張的,隻顧得舉手說自己到啦,誰有留意一共幾個人?”
吳邪“嗯”了一聲。
林裕西跟鞠思音低聲說了幾句話,又走回來問:“誰跟倪捷曉熟?”
“倪捷曉?”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這個說“我好像見過”,那個說“我好像跟他說過話”,七嘴八舌地說了半天,林裕西忍耐不住地怒吼一聲:“好像好像好像?你們就不能有肯定一點的說法嗎?一群白癡!那至少告訴我他長得什麼樣!”
大家一下子噤聲了。
林裕西說:“說不出來?想不起來?你們究竟是失憶了還是老年癡呆?!”
“……對於長得沒有特點的人,真的很難記住啊……”陸則舟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被林裕西惡狠狠地吼了回去。
“自己白癡,還好意思找理由?!”
“行了。”鞠思音實在看不下去了,作了個手勢,“直接回去找他的檔案吧。”
林裕西當然隻有聽他的話,但是想了想,還是氣不過,回頭狠狠地瞪著一群站得直挺挺的新兵。
“我看你們精力有夠充沛的是吧,在床上又說又笑又鬧的?行,繞著這裏跑上一圈,然後今天你們就可以休息了!”
這裏絕對不是個跑步的好地方,當地有句話叫“地無三裏平”,絕對一點也沒誇張。這一帶除了一個運動場之外,就沒啥平地可言,一群人都跑得氣喘籲籲,而且更要命的是——帶隊的人跑著跑著不見了。
“喂喂,我們的班長呢?跑哪去了?不會吧,這種天氣把我們扔下了?”陸則舟嚷了起來。
本來這時候天還沒全黑,但風雨欲來,重重的雲層都是鐵灰色的,朝海那邊望上一眼,隻見波浪翻卷,潮聲轟隆如雷鳴,好像天都要壓下來似的。
一聽到班長不在了,所有人都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雖說新兵訓練的時候也不好過,但是那些地方真比不得這山地,上山下坡,像迷宮似的繞來繞去,吳邪隻覺得背心已經汗濕了,海風再涼,也沒把他背心上不斷湧出來的汗給吹幹。
金明突然衝到邊上去,“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吳邪雖然也累得不行,但還是走過去好心地幫他拍背。
陸則舟在旁邊譏諷地說:“怎麼了?才來就想媽媽了?告訴你,這裏還要待一年,既然來了這鬼地方,就好好熬著吧,哭也沒用!”
“喂,把你的嘴閉上!”吳邪沒好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都是一起來的,你這麼幸災樂禍,像什麼話!”
陸則舟也惱了,把迷彩外套脫下來用力往地上一扔。
“他媽的這班長跑到哪裏去了?明知道我們不認得路,帶我們出來跑步,就把我們扔在山上,準備讓我們喂狼嗎?”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聽到樹林裏傳出幾聲相當淒厲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叫聲。
陸則舟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哎,這裏不會真有狼吧?”他小聲地問。
吳邪更沒好氣了,不耐煩地說:“這島上住了那麽多人,哪來什麼狼!”
他突然覺得樹林裏有個人影在動,還沒看清楚,那人就竄了出來,居然是他們的班長。
林裕西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如死灰一樣,吳邪嚇了一跳,試探地問:“怎麼了?”
穆樂林忽然驚叫了起來,指著林裕西的右手,吳邪低頭一看,隻見林裕西的右手上全是鮮血,而他手裏竟然還拎著一串鮮血淋漓的東西。金明剛才吐完,一看見,又“哇”地一聲開始吐了。
陸則舟突然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剛才在樹上看到的東西是什麼了!剛才的是人的肝,班長……班長你現在手裏拎著的……是人的腸子!”
他話還沒說完,也扭過頭去,一臉作嘔的表情。
“咕咚”一聲,穆樂林已經一頭栽到地上,吳邪雖然也臉色不好,但還是機械地想去看看他有沒有事。這時候,他聽到田雲葉的聲音,在旁邊低低地說了一句:“喲,大家動作都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