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砰砰砰”的聲音突然驚醒的。把頭用力地揉了一會,好不容易頭沒疼得那麼厲害了,吳邪半睜開眼睛一看,遠嶼正拿著個鐵錘,在牆壁上東敲敲、西敲敲。
則舟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睡眼朦朧地說:“喂,老彭,你幹什麼?天還沒亮啊,你在這裏敲什麼啊敲?”
“我睡不著,起來找東西啊。”遠嶼頭也不回地說,“虧你們睡得著,我躺著就覺得全身發麻。天知道我們的床下,或者是牆壁裏麵有什麼東西!我不找到,我睡不心安!”
他繼續往牆上敲,夏利聽著敲到牆上都是悶濁的聲音,看樣子既不像空牆,也不像裏麵有夾層。
遠嶼卻不氣餒,他爬到另一張上鋪上,繼續敲,嘴裏還嘮嘮叨叨地說著:“你們看過愛倫.坡的《黑貓》吧?裏麵那個﹃我﹄把自己老婆殺了後,就把人藏到牆裏。
“這個橋段很古老,也很驚悚,後來大家都在學這個橋段……到現在已經用濫了,不過,藏在牆裏確實是個很好的法子……”
他的聲音突然中斷了。夏利和則舟本來都在無奈地聽著他嘮叨,這時候也集中了注意力。很明顯的,遠嶼這時候敲到的牆體部分,發出的聲響跟剛才大不相同,比較清脆,而不是剛才沉悶的響聲。
遠嶼回過了頭,在黯淡的燈泡發出的光下,他的臉上淌著汗,頭發也可笑地黏在前額上,他的聲音低得跟耳語差不了多少。
“聽……應該就在這裏了。”
則舟咽了一口唾沫,“你……真的想要……把牆拆開看看?”
遠嶼狠狠地咬了咬牙。“當然!扔個手電筒上來!”
則舟把手電筒拋了上去,遠嶼把手電筒打開,一對準牆壁,就驚訝地“啊”了一聲。
“你們看,這塊牆壁的顏色真有點不同。而且……而且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人動過似的?”
他們住的這排房子都是用一塊塊磚砌成的牆,又粉刷過,但是粉刷的牆麵早已掉了色,這牆早已不成樣子了。
遠嶼指著的地方,是一塊略微有點凸出來的磚。他小心地捏著那磚,輕輕往外一抽,這次,則舟和夏利都同時“啊”了一聲。
那塊磚真的被遠嶼給抽了出來!
三個人都倒抽一口冷氣。遠嶼大大地吞了一口唾沫,抖著手繼續去抽旁邊的磚。大約抽出七、八塊磚後,果然牆上出現一個方方的黑洞。
遠嶼回過頭看了看像中了定身法一樣,坐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夏利和則舟,深深呼吸了一次,把手電筒對準牆上的洞。
三個人又同時發出了“啊”的一聲,隻是這一聲說不出來是失望還是慶幸。
洞裏什麼都沒有。
遠嶼在那裏怔了半天,訥訥地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什麼都沒有?真是怪事……不應該啊……”
夏利忽然說:“這張床以前是誰睡的?”
“是陳越恩。”則舟立刻說,這話一出口,他也愣了一下。“夏利,你是想說裏麵本來是有東西的,然後……然後被人拿出來了?”
“我是這麼想的。”夏利臉色發青地說,“我記得很清楚,我們來的時候,大家都在爭搶下麵的鋪位,因為上麵的鋪位離天花板實在太近,誰都不願意睡上鋪。
“想想看,離天花板就四、五十公分,誰會爬到上鋪去?所以……能發現的隻有睡這張床的人!”
“我明白了。”遠嶼歪著頭,邊想邊說,“這就是陳越恩被殺的原因?他發現了牆裏藏著的東西?金明是因為他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他死了。那小穆呢?他是為了什麼被殺的?”
“小穆……”夏利喃喃地說,“我有個模糊的感覺,他的死跟石蒜有關。我現在還不知道那些石蒜跟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有什麼關係,但是我的直覺……跟石蒜有關。
“他喜歡植物……隨時都帶著一個放大鏡,趴在花叢和灌木叢裏看……那些是彼岸花啊,不能摘的死人指頭……偏偏在我們來的這座島上,這花開得像勝利的旗幟,一片一片地,麵對著海燃燒……”
“得,得,得,別抒情了。”遠嶼打斷了他,“好吧,不管怎麼樣,那這裏麵的東西到哪裏去了?”
“肯定是陳越恩自己拿走的。”夏利說,“不過也真奇怪,明明這個地方是最安全、最方便的,他如果要拿走另外找地方藏,反而不那麼容易了。”
“也許……”遠嶼的小眼睛骨碌碌地轉著,“他是想把這牆裏藏著的東西,拿給誰看呢?”
“誰?!”則舟和夏利同時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