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把它吊死的。”恒中喃喃地說,“誰這麼狠毒?連隻貓都不放過?這貓……是無辜的啊,為什麼連貓都要殺?”
吳邪輕聲說:“我們挖個坑,把它埋了吧。埋人不行,但埋隻貓,還是可以的。”
他說著就把黑貓放在地上,準備挖個坑。捷曉突然一伸手攔住了他,轉向恒中,問道:“你家裏是不是一直在養貓?”
“是啊。”恒中莫名其妙地說,“我家裏人都喜歡貓。怎麼了?”
“那你肯定很懂得貓的品種了?”捷曉繼續問。
恒中點了點頭。“這黑貓嗎?這就是鄉下的土貓,沒什麼品種的。你為什麼這麼問?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捷曉說,“本來我一直沒想到,但是,它死了,我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這裏氣氛這麼緊張,誰會沒事找事地對一隻貓下毒手呢?除非是有必要的。”
吳邪隻覺得背上都涼涼的。“你想說什麼?”
“你們都不知道嗎?”捷曉半笑不笑地說,“嗬嗬,現在大家都太懂得科學知識了,很多土話俗話,卻沒人知道了。你們就不知道,黑貓是鎮邪的嗎?”
吳邪隻覺得腦子裏“嗡”地一聲,像是無數隻馬蜂在飛。他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無數亂糟糟的事情,現在慢慢地在他腦子裏彙聚成型了。
恒中的聲音,在他聽起來,也變得很遙遠了。“你這麼一說,我是記得,有這種說法。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黑貓不是想來害我們的,是想來保護我們的。”捷曉說,他的眼神也很遙遠,“中國有句古話,叫萬物相生相克。那個地方那麼邪門,當然同時也會產生出克製邪物的東西——比如這隻黑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麼邪的地方,居然大家一直安安心心地在那裏來往,也沒人在意。否則,無法解釋莫上校為什麼會把我們留在那裏。但是他沒有想到,有人知道個中的關鍵,他做了手腳,讓這黑貓沒法子保護我們,最後甚至把黑貓給殺死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乎是低不可聞了。“好了,現在,我們也得孤身作戰了。天馬上就要黑了,一直跟著我們保護我們的黑貓,也被人殺死了。接下來……我們將要麵對的,究竟是什麼?”
恒中對著樹,狠狠地捶了一拳。“不管是人是鬼,來吧!我已經受夠了!不管那是個什麼東西,隻管衝著老子來吧!我還真想看看,那是個什麼鬼玩意!有種就單槍匹馬地出來單挑嘛,有種就站出來嘛!在暗處……算個什麼東西?!”
捷曉笑了笑。“嗬嗬,你現在倒真像個男人了!早點怎麼不這樣?”
恒中正要說話,忽然覺得奇怪似地,盯著捷曉看。“我說,捷曉,你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之前你不哼不哈地像個透明人,現在……”
捷曉說:“現在我怎麼了?”
“現在你像是從死人變成了活人。”恒中這句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了話,連忙吐了吐舌頭,賠笑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失言了,啊哈,說錯話了。”
捷曉並沒生氣,反而若有所思地在那裏想著什麼。吳邪也是,喃喃地重複著:“死人變成了活人?……”
“你們看!”恒中忽然跳了起來,指著遠處說,“看,那邊有燈火!”
吳邪精神一振,轉頭一看,果然,在前麵的樹林邊緣,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閃光。“終於快有人煙了。是到莫上校他們的駐地了?”
“也不像。”恒中使勁瞪著眼睛看,“你再看看,那燈火隻有那麼幾盞的樣子,駐地的軍隊,好歹也該有一個連啊。”
吳邪繼續在地上挖坑。“別管了,趕快把黑貓埋了,我們走吧。不管是不是他們,能找個地方住一晚上也不錯。”
捷曉和恒中也蹲下來幫他刨坑。捷曉看著吳邪,問道:“吳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是啊。”吳邪心不在焉地說,“我是想到了一些事,但是,還沒有全部串連起來呢。”
他又摸了一下那隻黑貓的頭,把土灑在了它的身上。
“好了,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
事實證明,恒中遠遠地看到的那個地方,屬於“看起來近走起來遠”那種類型。明明看著不太遠,似乎半個小時就能走到,但他們走了足足四五個小時,吳邪都覺得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頭暈腦脹。捷曉一腳踏空了,踏進了鐵軌與鐵軌之間的空洞裏,“哎喲”一聲,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