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你這就不懂了。”均耀不顧沙地的肮髒,直接一屁股坐下,時間已經接近深夜十二點,兩名小學生一反同年孩子的作息,正待在空無一人的社區公園,似乎這裏成了他們包場的娛樂場所。
“比起你所累積的壓力,我在家的壓力也不小,要是我家那老爸能哪天酒精中毒葛屁不知道有多好,想必我會比現在笑得更大聲吧?哈哈哈哈。”均耀伸長腳踢在無聲息的肉塊上,接著說∶“以後哪天你會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一笑帶過,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很多結果會來得容易許多。這笑容並不詭異,而是這個世界讓笑容這原本就單純無比的動作,變得詭異無比,彷佛你隻要露出笑容,就能赦免你自己還有對方所有的罪,即使隻有你知道滿身早就流淌鮮血。你告訴我,與其成天愁眉苦臉過每一天,還不如微笑麵對?”
吳邪有些遲疑,一如往常般,他正思考好友講出的論點,其中似乎有些許道理,卻又像是對方套用在自己身上,利用不同角度解釋的歪理,或許現在他不懂,也不需要去懂那麼多,現階段他們隻要思考下一步,也就是眼前這團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肉塊事後如何處理。
“均耀,你說一個社區裏麵有多少流浪狗可以這樣讓你殺來氣?”吳邪想到這均耀感到不以為然的問題。
“隻要你想要,又何必限定在貓狗身上?”露出詭異微笑的好友自沙地站起,他一邊揮舞染血球棒,做出打擊的揮棒動作,一陣陣掃過的冷風,讓吳邪心中退卻了幾步。
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答應這場深夜邀約的。
“什麼意思?莫非哪天均耀你真的┅┅”
“這可說不準,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既然是沒人要的流浪狗,那會有人真的去理會他們少了多少隻嗎?就像班上被排擠的對象,也沒有人會想知道他們為什麼不來學校吧?”
吳邪這次很清楚知道,現在說出的是真正的歪理。
“或許我們是同類人呢!”
一陣冷風吹動夜裏的樹影,樹葉摩擦聲沙沙作響,月光瞬間被雲遮蔽,已經損壞的公園照明燈無法提供僅有的光明,瞬間這塊園地變得陌生,像沉入比夜晚還要深沉的黑暗之中,成了一座在黑色汪洋中央的孤島,而添增這詭異氣氛的是剛剛那道突然出現的低沉嗓音。
“看來不太妙┅┅今天真是不適合殺狗的日子。”均耀吃吃竊笑,但卻也留了一身冷汗,即使有著不同於同年年紀孩子的狂氣,但年紀與本能依然使他感到些許恐懼,此時的他正不斷緩顧四周,想知道發出聲音的來者身在何處。
“沒有哪天是適合這種活動吧?莫非這裏有鬼魂作祟?”
“吳邪,少自己嚇自己,別因為大人的那些鬼話把你的膽子都掐住了,你不覺得現在的我比鬼還可怕嗎?”均耀笑了幾聲後,把棒子直伸指向某個陰暗方位,正好是涼亭的位置。
“不過是剛好路過這裏的觀眾罷了。”
“看不出來你才隻是念小學的年紀┅┅”
披著黑色外套的青年自陰影走出,因為一身黑衣黑褲的裝束,以至於有利自己藏身於涼亭內許久不被發現,兩人在看見對方緩緩步出該處時隨即會意到這點,看來這名詭異青年,從一開始就在這裏。
青年除了一身黑打扮,經由再次露臉的月光照耀,隱約看出留有雜亂的胡渣,疲倦麵容上有著一雙下垂的眼睛,膚色帶有病態般的蒼白,那頭油膩又卷長的頭發,使人第一印象就聯想到長期窩居在公園的流浪漢,青年手上還提著一個大型紅色提袋,跟他的裝扮充滿違和感。
“看來你不是住在這裏。”均耀揮舞球棒,這個舉動使吳邪倒吸一口氣,深怕好友下一步是自己來不及阻止的失控。
或許他事後會解釋∶“反正這個社區少一個流浪漢,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當然,我不是住在這裏的流浪漢,也看得出來你們是住在附近的孩子。”黑衣青年的聲音相當沙啞且低沉,幾乎沒有抑揚頓挫,如同黑膠唱片進入後段的尾奏。
“沒想到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吳邪小小驚歎一下,均耀再次不以為然地聳肩,不想多說的他如同把發言權交給對麵的男人。
“能知道我不是這座公園的流浪漢,想必兩人常常在這裏聚集或深夜徘徊吧?一般小孩不會跑離距離自己住家太遠的位置,雖然不能確定你們是不是就讀附近的小學,但肯定是住在這附近的孩子,所以才常常在這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