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藍先喝了一口湯,但是剛喝進嘴裏,她就忍不住要吐出來:太鹹了!
當著孩子們和校長老師的麵兒,她不好意思吐掉,隻好強行咽了下去,然後吃了幾口米飯,想把那個鹹味兒壓下去。
可是,她的胃卻不領情,絲毫不給她麵子,裏麵馬上翻江倒海地鬧騰起來,攪和得她根本無法控製,隻好放下飯盒,小跑著往操場角落裏奔去,然後狂吐不止——
劉凱軍看到她這樣,馬上跟了過來,關心地問道:“藍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暈車了不舒服?”
阿藍吐得眼冒金星,頭暈目眩,連腰都直不起來了,感覺整個人要虛脫了似的。
許箐和校長也過來了,其他的學生也都圍了過來,一時間阿藍被大家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她一看這架勢,立馬很愧疚,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矯情了?又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又不是第一次吃這樣的飯菜喝這樣的湯,怎麼突然間就不行了?
她強撐著腰,想要站起來,可頭還是暈得厲害,身體有點兒晃,根本站不穩。
“藍姐姐,你不舒服,我扶你去寢室休息——”劉凱軍扶著她的手臂說道。
“我沒事兒,沒事兒——”阿藍勉強笑著說,“你們不用管我,快去吃飯,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藍晶,我那裏還有點兒治暈吐的藥,你先吃點兒吧?”劉校長看著她蒼白的臉說道。
“不用,我可能受寒了,加上剛才有點兒暈車,這會兒胃很不舒服,喝點兒開水就好了,沒事兒的。”阿藍說道,“孩子們快去吃飯——”
“藍姐姐,你真的沒事兒麼?”劉凱軍很不放心地說道。
“沒事兒,你去吃飯,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阿藍摸了摸劉凱軍的腦袋,很心疼這個懂事的孩子。
許箐看阿藍這神情也不對,她自己也暈車,可下車後就好多了,根本沒這麼嚴重的暈吐反應,阿藍這吐的太厲害,有點兒不正常。
“藍晶,我們先去辦公室坐會兒,喝點兒水,一會兒我給你煮碗麵條——”劉校長說道。
“不用的,劉校長,我就喝點兒水,什麼都不想吃,胃不舒服,也不能吃東西。”阿藍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說著和許箐一起來到了劉校長的辦公室。
說是校長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一樓教室盡頭最小的這間辦公室,裏麵僅有一張小小的辦公桌和一張老式的藤椅外加兩個凳子。
劉校長把自己的專座藤椅搬了出來給阿藍坐,許箐就隻能坐在那張木頭凳子上。大冬天的,這凳子又硬又冷,坐慣了大班椅皮沙發的許箐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
劉校長用搪瓷杯子給阿藍和許箐各倒了一杯水,然後又端著自己的飯盒來到外麵和孩子們一起吃飯了。
看著這兩個杯子,許箐和阿藍都忍不住笑了,這在城裏算是古董了。
這個學校隻有三名老師,劉校長既是校長也是老師,教孩子們自然體育美術,另外兩名老師分別教數學語文,學校沒有音樂課,因為沒有音樂老師。
阿藍每次進山都客串孩子們的音樂老師,每次教會孩子們唱一兩首歌,有時間的話還能讓孩子們跟著歌曲跳跳舞。
這幾年她已經教孩子們五六首歌了,學會了兩支舞蹈。
這次進山,她原本是要打算教孩子們多學幾首歌,多跳幾支舞,最好能夠在元旦的時候讓孩子們上台展示一下,辦一台屬於他們自己的迎新年節目。
現在自己的身體這樣,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實現這個願望。
喝了幾口熱水後,阿藍感覺好些了,胃裏總算是安靜下來了,沒再那麼翻江倒海的鬧騰著。
“藍晶,你準備在山裏呆多久?”許箐看著她問道。
“到學期結束吧——”阿藍說道,“這次我想多陪陪孩子們。”
“那還有近兩個月啊,你能堅持這麼久?”許箐不敢相信地問道。
“應該可以,我來過好幾次了,和孩子們在一起我感覺很開心,時間也過得很快——”阿藍笑道,“你下午跟著司機一起回去吧,要是有空了就偶爾來看看我——”
“嗬嗬——說實話,我是第一次來山裏的學校,這樣的場景以前我隻在電視電影裏見過,今天來到這裏,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大山深處——”許箐感歎道,“你能為孩子們做這麼多的事兒,真的很不簡單,太值得敬佩了!我覺得像你這樣的行為,應該讓報紙電視台好好宣傳宣傳,這是多麼值得弘揚的無私和博愛啊!回去我就跟沙南電視台的朋友聯係,讓他們到牛溝村來采訪你——”
“你可別害我!”阿藍馬上說道,“我來這裏就是來找清淨的,你這樣就是把我整個的出賣了!我可不想讓報紙和電視台把我寫得那麼高大上,我沒有那麼好,我自己很清楚的。這是我爸爸的故鄉,也是我的故鄉,我為故鄉的孩子們做點兒事兒,有什麼值得宣傳的呢?我現在隻能給孩子們提供這麼多,將來要是能夠有更大的發展我一定要進一步改善孩子們的生活,為他們提供更好的學習條件,讓他們能像城裏的孩子一樣,接受到最好最先進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