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衝擊了一下,四目交錯的那一秒,他內心裏有著難以言喻的情緒翻湧而上快要衝破喉嚨——
這十年來。
他曾在無數個日夜,看見過他的身影,從期望到絕望,又從絕望到重新燃起,像是經曆過好幾個世紀那麼漫長的煎熬。
雖然,狼人出現的時候,他猜到了什麼,可當那麼活生生的一個站在麵前,用你最熟悉的眼神,注視著你,凝望著你。
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他無法用文字去詮釋出來。
是開心,也是難過。
陸涼城原以為,再次見到他時,他會興奮到瘋掉,可卻不是。
兩人就那樣目視著,靜靜的,仿佛時間靜止。
最終,還是有人打破出聲。
陸涼城眼眶通紅,“如果,不是因為我這一次出事差點死去,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們見麵,一輩子都不回陸宅?”
就算最初,他們知道南胤就是陸應景,知道他還沒死,可是,卻一樣的無能為力,因為,他不出現,他們就無法搜索到他的蹤跡。
他清楚你身邊發生的一切,可是,你想了解他,想知道他的種種點滴,一樣也揣摩不到。
這就是他,我行我素的風格!
“不是!”
他的回答,依舊是陸涼城熟悉的聲音。
“那你打算多久回來,回來跟我們相認?”
“任務完成之後。”
陸涼城喉結滑動了一下,果然,他當初的死亡,還是為了任務。
可是,他居然為了任務可以……拋下家人,拋下朋友。
而這一走,就是十年,沒有半點音訊,讓他們徹底陷入絕望!
說實話,陸涼城對他,是氣憤的,他想將這麼多年來,積壓在他心裏的壓力,想念,痛苦一並宣泄出來,可終究沒有。
對他來說,他能活著,已經是極大的恩賜!
“上次在商場,歹徒抓的那個南胤是不是你!”
陸應景望著他,從上直升機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打算再隱瞞了。
“是!”
他應聲。
“忌日的那天,那一枚硬幣,也是你放的?”
“是!”
陸涼城依稀記得,那天晚上,顧眠眠對他說過的話。
她從沒見過二哥,但卻篤定南胤就是二哥。
她直覺很準,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你回過陸家,我站在你房門口,你站在梧桐樹下。”
“是!”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在做。
他回過陸家。
也許在這十年裏,他曾無數次站在那顆梧桐樹下,用同樣的眸光,注視著他們,然而因為執行任務,因為已經死去的身份,卻不能踏進家門。
陸涼城胸口緊擰著。
從陸應景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他痛哭過後,就再也沒有掉過眼淚,可是這一刻,眼眶卻濕潤了。
“二哥,你太自私了!你為了國家,為了任務,做出這樣的選擇,你一走了之,改名換姓,徹底消失,可我們呢,你知道,這十年來,我怎麼過來的嗎?你又知道這十年來,爺爺爸媽他們怎麼撐過來的嗎?你在做出這個決定時,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想過景七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