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動員令(1 / 2)

“吃好了嗎?如果你還願意的話,到這邊來做吧。”西邊的天空還帶著一絲餘暉,蔣天黎草草解決了晚餐,靠坐在瞭望台上獨自欣賞這一天中最後的光芒,吐出多年積怨的他希望能夠單獨冷靜一下,雖然壓在心上的負擔感覺輕了些許,但此時那波動起伏的心態會妨礙心眼的清明,所以他要使自己的狀態恢複為最佳。忽然發現被自己勒令好好吃飯的陳雪櫻在平台邊緣冒出個腦袋,“怯生生”地看著自己,蔣天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說出一切的他並不指望依然能享受女孩的那份溫柔。

仿佛獲得了準許,陳雪櫻才完全爬上平台,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地坐到少年身旁,看著少年的臉龐。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點晚,不過夕陽很漂亮。

“我不是說這個,哎……看來我的缺點全被你學去了……我是說你姐姐的事,我之前應該說過了,你的姐姐實際上是我親手……”蔣天黎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一支筆插到了自己的鼻孔中,明顯是因為太過倉促以至於搞錯了地方,女孩收回圓珠筆,用手比了一句不要再說了。

女孩翻了一頁紙,在新的一頁上寫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都那種樣子了,或許這反而是種解脫,我也不希望姐姐太過痛苦。

看著女孩的字跡,蔣天黎並沒有什麼反應,安慰對他來說隻是一種忘卻責任的同情,所以他從未學習過如何接受別人的安慰,因為他覺得,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人早就死在了那個萬惡的祭壇上。

更何況,天黎不也是為了姐姐自責了這麼多年嗎?我知道,姐姐其實並不希望你活在她的陰影中,不然她也不會闖入你的視線。

看到無動於衷的少年,女孩有補充道,她還是喜歡那個時常充滿著自信,有點邪邪卻總喜歡顧及他人的蔣天黎,或許這些都是從自己的姐姐那裏學到的。

“這些我都知道,在她死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伸出右手,無精打采的看著掌心,就是用這隻手了斷了重要之人的生命,可對方反而笑著和自己說“謝謝,要好好活在陽光下啊,蔣天黎。”這樣的話,那充滿遺憾和溫馨的笑容反而成為了每晚驚醒自己的噩夢,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那時弱小的自己。

“現在的我,更多的是想靜靜的緬懷一下,與她一起的時間。我所犯下的罪孽始終無法贖清,可周圍人反而一直都在同情我的遭遇,這讓我的心無法獲得平靜。”手無力地垂喪在地,蔣天黎仰起頭,忽然很想大吼一聲。

少女忽然站起來,雙手張開罩在嘴旁,明明沒有沒法發出聲音,卻能喊入蔣天黎的心中,那是對少年的責罵聲。

一滴晶瑩從蔣天黎的眼睛滲透而出,蔣天黎觸摸了一下眼角的濕潤,一種失去多年的感覺重回心中。

“怎麼……居然無法止住。”隨著第一滴淚水的流出,後續根本無法製止,這一次少年想要製止,反而更做不到了,多年無法流出的淚水在此刻仿若潰堤。

少年在此刻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那曾經一直凝繞耳旁的叨嘮與責罵,卻是對自己關心的真切體現,自己懷戀的還是那時的感覺。

不用忍著,想哭就哭出來吧,成熟的隻是尼奧,蔣天黎不也還是個小孩子嗎?

淚水縱橫,撕心裂肺的哭聲著實像個孩童,真正的蔣天黎一直都被困在那一夜的祭壇前,現在就讓那個成熟冷靜,又有些酷酷的尼奧見鬼去吧。

一縷煙氣在平台一側嫋嫋徐升,鄭吒手上夾著一根煙蒂,靠立在台柱旁,從一開始他就在這,聽著台上的動靜,少年的麵具過於繁多,以至於太難剝離,大概也就隻有陳雪櫻才有辦法揭開那層最後的麵具,而她也確實辦到了。

太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鄭吒丟下煙蒂,用腳踩滅,從瞭望台的二階平台直接跳下,周圍各自忙碌的士兵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剛從十層高處躍下的長官:“輪回之心,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呢?”呢喃著,消失在了人群中。

“雪櫻,幫我個忙吧。”大哭一場後,心終於平靜了下來,甚至比以前更加清明,明鏡止水的境界大概也是類似的感覺,黑亮的羽翼伸展而出,在這黑夜之中也異常醒目:“幫我梳整一下,夜晚的動員令可是需要它好好幫忙呢。”拿出一盒白色罐子與刷毛梳,明白對方意思的陳雪櫻頓時眼前一亮,高高興興的拿起梳子把弄起蔣天黎的羽毛來。

“嘶……輕點,你確定你是在梳而不是在拔嗎?喂!那裏別動,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