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震,身後有什麼東西在攢動,但卻被白衣人的手狠狠按住。
原來,張小嫻一直附在我後背上嗎?難怪……
就在此時我的心髒開始劇烈顫抖:那,那是我,那是年輕時的我!隻見還留著時髦發型的青年一臉沮喪,有個女孩背對著我抽噎著。
“這背影……這聲音……”
我感到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一隻手放在心髒上。
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心髒在顫抖,是那種麵臨絕望的顫抖。
床上的女人穿很短的短褲,幾乎漏到大腿根,白花花的在黑暗中閃著我的眼睛。
我卻絲毫感受不到誘惑和美感,那大腿那纖細背影,那長發……為什麼如此熟悉!
女人轉過臉來,那張臉蒼白淒楚滿是淚痕:“真的要這樣嗎?不太好吧?”
“可是,我們現在不能要孩子啊,你現在還是學生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學了,難道要挺著肚子去大學課堂嗎?”那個年輕的我似乎很急躁:“快點,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這都兩個月了,萬一胎兒成型怎麼辦?那個時候更難取舍了,早斷了早解脫!”
“可是……”女人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去,接過男子遞過來的打胎藥……我卻閉上眼睛不願看下去了——這,這一幕,我為什麼又想起來了?沒錯,這是我,這是我!
我為什麼又要想起來……為什麼!
那個時候的我懵懂無知又不願承擔責任,是我,是我把自己孩子害死了!
我掙紮著甩開白衣人的手,大聲咆哮:“你是誰!為什麼給我看這些!這種事不多了去了?為什麼都盯著我?誰都年輕過啊!”
警局所有人都看著我們,不知道發生什麼變故。
白衣人冷冷一笑:“那你知不知道,你們打下的胎兒是萬中無一的早發胎,其實兩個月中她不僅有了心跳呼吸,還有了感覺和意識。”
“什麼……”聽了這句話我的心髒終於受不了了,慢慢扶著牆壁蹲下去:“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你女朋友喝完藥之後把胎兒丟到哪裏呢?”
我眼前的一切已經都模糊了。
但我清清楚楚記得,廁所馬桶!
我仿佛看到那小小的,胚芽般大小的胎兒在汙水中哭喊,痛苦掙紮,經曆狹長的排水管……
“她剛出生就遭遇如此慘絕人寰的對待,怨念被狹窄的管道發酵發酵了十年……如此強烈怨念足以扭曲時間和空間秩序,所以招來了各種邪靈。”白衣人把手緩緩從我肩膀拿開。
而他的四周,已經站滿了荷槍實彈,憤怒的同事們。
其實他也是在犧牲,我眼角流下一滴淚,最後的一次心跳是那般酸楚……
或許,死亡隻是個開始,一切都將隨著我的死而終結,陰鬱苦楚的人生結束了,開朗明快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