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中有股新鮮葉片的清香之氣,這種清香之氣不僅緩解他的饑餓,而且還若有若無增加一絲他肚中的氣體。
肚中的氣體是顧林不願與任何人說的秘密,他隱約察覺這氣體絕不是世俗之間應有的。
在素陽城時他已發現肚中的氣體和他在冥想和魂魄出體之時見到的柔和的光點有著密切的聯係,隻是他無法捕捉和牽動這些熒點凝聚在肚中。而現在卻僅憑飲幾口露水就使肚中氣體壯大,盡管是若有若無的,但仍令他驚訝不已,至少使他知道聚集這些柔和的熒點是有方法而言的。
在好奇這些事物變化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他知道身體負荷已到極限,但腦海中的氣體還未散,所以還可以看到眼前景觀。於是在許久不能動的時間流逝中,他完整看到日漸西沉、落於西山的燦爛畫麵。最後天黑下去時,腦海中氣體消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就要昏迷過去。
這時一雙纖弱卻有力的臂膀抱起了他,一路穿過鱗次的參天古木,越過溝壑道坎,帶著他向山下飛去。
顧林聽到路旁草叢中有草兒被風刮動向兩方搖曳的聲音,他意識到這雙臂膀把他送去的方向是山下,連忙用最後的力氣說道:“你是誰?把我放下,我要去青峰之頂。”
臂膀所攜的氣力似乎減少,卻依然把他抱在半空中。
他看不清抱著他的人的麵孔,惟能見有一襲白衣在飄飄而動,宛如夜幕中簇起的森森鬼火。
那是一道柔和的聲音,發出輕咦之聲。接下顧林嚐到被肚中氣體盯著時皮膚跳躍火星的灼熱之感,不過這時他已沒有反抗的力氣。他的痛苦在虛弱而產生的敏感狀態之下放大數倍,體內所存氣體也在被那人盯著的刹那煙消雲散般消失。
空洞之中黑暗把他淹沒,他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測想這人會如何對他,接下便感有風兒無限輕柔地輕撫,使他沉沒其中不忍動身體分毫。
等風兒溫柔之感消失、再次睜眼之時,他已來到另一處地方。
這裏不是有參天的樹木的青峰半腰,而是一處光線暗淡的破舊廟宇中。廟宇中有雜草遍地而生,屋頂瓦片也少幾片。最主要的是廟中空無一物,隻有一蒲團掩蓋在雜草下。
當光纖透過瓦縫射在顧林憔悴的臉上時,突然傳來一股灼熱燎膚之感。
他猜想起這裏可能是青峰之頂,是離天空更近的地方。
在顧林身旁,站著一個穿著白袍不食煙火般絕美的男子。
他眉宇間一點朱紅丹砂,充滿古意颯爽之氣。他靜靜地看著躺在雜草上的顧林,眼中仿佛有如水的光芒。
顧林看不透著光芒之下他眼中的所含之意,隻是直覺中對這眼神充滿警惕之意,他問:“我這是在哪裏,你有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此處?”
男子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而是聲音柔和地說道:“你沒事了吧。”
他說話時身體沒有移動,一直在盯著顧林觀看。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物品,是顧林在怪老頭眼中也看到過的眼神。
見顧林小臉上憤怒不遮掩地暴露出來,他才緩緩說道:“我是此任青峰潮元觀的觀主,那麼,你又是誰呢?”
男子說話聲音依舊是輕柔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吐出像三月春風拂麵而過。但在經顧林之時,卻使他心中微微一動,肚中氣體不由自主沸騰起。
肚中氣體是他從來沒告訴過別人的秘密,而在男子麵前仿佛是暴露無遺般的,而且還不由自己控製。他臉上沉為暴風雨來臨之前天空陰翳的顏色,卻轉眼間化為無辜可憐之色,他說:“我叫顧林,是從沙漠中來的。我和別人打了一個賭,我說要爬到青峰之頂,對方不相信我說的話。於是我就來了。”
男子把顧林的表情盡收眼底,聽後隻是微微一笑,然後質疑問道:“是嗎?”
他故意把語調提高,充分表明他是不相信顧林所說的話,“那我送你下山吧,這就是青峰之頂。你回去後可以對你打賭的人說,你來到了青峰之頂的潮元觀。至於他問什麼是潮元觀,你就讓他問過百還未去世的老人吧。他們應該知道什麼是潮元觀吧。”
男子最後一句話是連他自己也無法確認的,為此他掐指在算些什麼,然後口中喃喃說著顧林聽不懂的話。最後他突然笑起,看著已經站起的顧林,話鋒一轉地問道:“我其實特別好奇,你這麼小,能在青峰中行走這麼長的距離?而我在見你時,你生意已斷,靈識猶存?你能告訴我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人是怎樣在丹田之中凝聚靈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