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森林不知何方的一處洞穴中,有陣陣血腥之氣不斷被風吹來。這洞幽深之處漆黑一片,隻有離近洞口的地方有一線光明。
就在這樣的洞穴中,一道人影頹然依著牆壁,望著棱石突出的洞頂。那裏有一滴水珠正在形成,而這人臉上汗珠也如這水滴般不斷滲出,顯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身上被紗布緊緊縛著,卻依然止不住鮮血的流出,不久之後就又染紅一層,而紗布中最醒目的部分就是背後。
這人就是之前出手偷襲顧林的人,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看起來還未成年的顧林,竟有那麼一瞬連他也忍不住恐慌。他看著衣服後被燎開的洞,始終想不出顧林用的是什麼武器、耍的是什麼手段。
想不到那些怎麼也不想不清楚的東西,他也就索性不去想了,隻靠在堅硬的牆壁上,等待著療傷藥發揮作用。但這種等待讓他再次想到少年的身影,尤其是那道清澈如水般的目光,他好像當時在那雙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忍不住痛罵一聲:“他奶奶的,遲早要把那雙眼睛摳下來。”
罵過之後,才感覺胸中積的抑鬱之氣吐了出來,他突然又好奇起,摳下來那眼睛,會不會在夜晚放光呢?
嗒的一聲,懸在洞穴之頂的水珠落了下來。
顧林回到寧海昌他們待的地方時,正好過了兩個時辰。
寧海昌的左腿撒有傷藥,纏著紗布,已經不再流血,不過臉色卻是蒼白的。另外兩人在一旁紮著簡陋的帳篷,決定今晚在這裏過夜。見顧林回來,寧海昌淡淡一笑,說:“我還是低估你了。”
顧林沒有說話,從懷中取出那三株明心草,然後坐下,又吐一口暗淡的鮮血。他今日連吐數口鮮血,體中血氣匱乏,已是虛弱無比。不過現下也沒事可做,他就這麼靜靜坐立養息,等待著夜的到來。
此次探險,明心草全為顧林一人所采,另外兩人可是隨顧林一同前去,他們清晰見到顧林在危險麵前的無畏和果決,事後回想這個年齡不大也不愛說話的男孩兒,竟有他們也無法企及的魄力,尤其是在斬殺蠢物之事,握劍的手不曾動搖過,似乎已是司空見慣。
平日不曾默契的兩人現在想的竟然一樣。
現在兩人能出的力就是紮帳篷、拾幹柴、燃火堆,這與他們來之前想做的完全不同,不過之前想法一生,那位拿匕首站在老虎身前的少年,總是能感覺到被老虎血濺到的地方,被火燎到般發疼。另一人倒也沒怎麼想,他連直麵老虎的勇氣都沒有。
工作就這樣默默進行,大家都沒有說話,兩人工作有交叉的時候才互望一眼,眼中的波動連他們都體會不到。
入夜,火堆旁,飯飽之後,顧林依著樹幹,透過枝葉縫隙,看著深沉的天空。今晚夜空中沒有星星閃動,不過卻能清晰看到雲移霧動。
寧海昌靠了過來,對顧林微微一笑,說:“夜裏寒冷,火不能滅,我今晚守在外麵,你進帳篷裏休息。”
顧林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這點火光格外明亮,這意味著可能會吸引別人的到來。他說:“不能把火滅掉嗎?”
寧海昌看出顧林的顧慮,苦笑道:“把火滅了我們可能撐不過這個夜晚,有時就是這麼無奈。”
顧林說:“好,我和你一起守在外麵。”
寧海昌嗯了一聲,笑起來道:“若有酒,我想同你一醉方休。不過顧林,你會喝酒嗎?”
顧林回想起之前在沙漠中喝過一次,不覺得那東西有多好喝,但此時負傷的他竟然懷念起。他望著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的夜空,仍然覺得有層如水般的光芒鋪灑大地。他也笑了起來對寧海昌說:“你盡管試試。”
寧海昌突然覺得自己問這句話真是多餘,還未去試就生退縮之情,但話已說出,也不好收回,隻好硬著頭皮道:“回武鳴城後,定要拚酒試試。”
隨後就這樣不斷的對話,直到寧海昌忍不住睡去,顧林倒沒有絲毫倦意,他就這樣運起長春訣,回補已消耗盡的靈氣。
修煉時的顧林總是沒有時間概念,刺眼的光線進入他眼睛時,他才微微睜開。這時寧海昌他們已然睡醒,不過眼睛依舊惺忪,掩飾不住倦意。
六株明心草已可以抵擋這次的付出,甚至還能餘下很大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