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剛一接觸即是驚天動地的轟響之聲。
那天、那雲仿佛都散開了,漩渦所在之處是漆黑一片,隻是那道劍光已在金石之音中化為蒼茫的雲煙之氣,其中的盈盈古意全融在這漆黑的天空中。
夜天下的少女佇立在空中不動,不過臉上潮紅一陣,似乎隨時都會被高處寒風吹倒。
她看著手心處的一點紅熒,那是飄落不下的鮮血,寒冰般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的生氣。
年輕人的潔白衣衫連同手中長劍碎裂,落下的殘片如雪一般。他眼中神光消去,緩緩閉上眼睛,向後倒去,像那漫天隨風飄舞的碎片一樣落入迷霧森林。在意識還沒消去之前,他想起在武鳴城中找老先生占卜的一卦,不應是無凶無吉嗎?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就像落葉一樣歸於大地。
漩渦散去之後的天空中惟有漆黑一片,高處寒風在這夜天中不斷嗚咽,夜之女王看著如葉片般落下的年輕人,不由微微皺眉,向遠處武鳴城所在之處發出怒嚎之聲,隨後冷笑一聲連同夜天消失不見了。
萬籟靜寂之中惟有那葉片還在落的嘩嘩之聲。
在武鳴城中端正坐著的蘇漸離眼中神光一直不斷,在他旁邊還有另外三人。這三人道袍、冠巾,儼然有仙風道骨出塵之意,而那周身若隱若現的寶光、含而不發的雲煙之氣,顯然也是修煉之人,而且還是修煉有成的大能之士。當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就是鬆玄先生。
蘇漸離看著不說話,手指輕叩那青色的古劍,發出清脆的叮當之聲。其他人也閉目養身,一句話也不說。似乎他們都在等一個結果,一個可以預料的到的結果。
忽而遠方一陣空嚎之音,讓當場在坐的各位,立時寶光乍現,紛紛睜開眼睛。隻有蘇漸離一人不動,不過手中的古劍立時出鞘半分,待看到隔著層層院牆、重重樹林的那道嬌弱的身影消失之後才緩緩合上。他微微歎息一聲,方才對在坐各位道:“有勞各位前來相助。”
眾人紛紛回道:“我們也沒做什麼,隻是坐在這裏而已。”
鬆玄先生已看出不妙之處,感歎道:“這次竟讓那妖女掙脫出這麼強大的一縷神魂,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嗎?要不請蘇城主家中幾位老先生來看看,若不行的話向七派彙報一下,雖然此時正在和魔道交鋒,不過此等大事想必他們也不會不管不問的。”
蘇漸離目光中總有股說不出的難過之意,他為了避免別人看出,沒敢與其他幾人目光相接,隻是淡然道:“此事我已有安排。”隻言片語的幾個字,話中已少了許多威勢。
他忽然閉了閉眼,不再說話。眾人也很識趣的退下,不去打擾他們。片刻後蘇漸離睜開眼睛,眼中又是一片雄霸的威嚴,身上殺伐之氣忽而收起又忽而放開,直把房間中點著的幾盞燈火吹的明明滅滅。他起身衝天而起,古劍化為一道青光隨之而去。
他腳踏青光之上,倏忽向遠方而去。高處不勝寒,冬天的風格外凜冽寒冷,他沒有動用護體的寶光,隻是任這刀刮般的風吹著。那在歲月下已是古銅色的皮膚禁不住寒風的吹襲,開始在臉龐綻開一道細線,細線中緩緩滲出血珠。
他停在一處古意盎然的林中茅屋前,茅屋四周種著翠綠的竹子,雖是寒冬季節,但這裏依舊有無盡的盈盈生意。他就站在庭院裏、茅屋前,不敢敲門而入,生怕驚動屋中那人。大風大浪他都見過,身上染的鮮血也絕對不少,不過在叩門之時他的手竟止不住顫抖。
屋中沒有回答之聲,聽覺敏銳的蘇漸離已知道有人走來。這裏本該是兩個人的獨居之處,是兩個人的天地,不應有人來打擾的。即使是他,也不應該來的。他突然覺得這裏根本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屋門打開,裏邊是一普通的女子。那人一見是蘇漸離,問道:“是你,你來幹什麼?”
蘇漸離此刻說不出話來,這個和他有三分相似的女子,本不是這副模樣的,是什麼改變了她?他突然止不住的思考這個問題,想要避開要說的話。他突然覺得往事無比決斷的他竟敵不過女子的一句問嗬。
那女子又問道:“古辰逸呢?你把他怎麼了?”
蘇漸離依舊是不說話的,隻是眼中有盈盈淚光,心中有難過之意,他突然快要忍不住流下來。他說:“漸柔,辰逸可能不會再來了,他為了一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