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書房。
一位身穿月牙白官服,懷抱白毛獅貓的翩翩美男子,正手捏一枚白子,望著麵前的棋局,沉吟思索。
繼學勇低頭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啪。”
白子落下,清脆響亮,繼學勇整顆心也隨著落子聲猛地提起,他緩緩抬起頭,眼角的餘光向右一撇,在看到白衣男子微動的嘴角時,迅速收回,雙肩微顫,噤若寒蟬。
“你說,素慧容被人劫走了?”
白衣男子語速很慢,好似每一句甚至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慎重考慮才說出口,正因為如此,繼學勇的心也跟著坐了幾回過山車。
督主的氣場,真真強於常人——繼學勇心裏暗歎。
“是,是被人劫走了。”對於督主的問話,繼學勇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還是在京城?被兩個自稱趙懷安的人劫走的?”
白衣男子秀美的雙眉,微微挑起,然後又迅速歸於平和。
繼學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緊挨著地麵,沉聲說道:“屬下無能,請督主責罰。”
白衣男子伸手拂過白毛獅貓的柔軟毛發,“責罰?嗬嗬,你這事辦的很好,我怎麼會責罰你呢?”
繼學勇抬起頭,臉上寫滿訝然,“督主,屬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要是都明白,我這督主的位置還要讓給你呢。”
白衣男子淺笑出聲,兩個梨渦浮現,猶如盛開的桃花,竟是勝過尋常女子的笑靨。
“屬下不敢。”
繼學勇聞言,嚇得慌忙再次低下頭。
“起來吧。”白衣男子落下一枚黑子,頭也不抬地說道:“要說這西廠之中,誰對我這個位置沒興趣,你繼學勇當排第一。”
繼學勇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光頭,“我這條命是督主給的,每天隻想著如何報答督主的恩情,哪還有閑心思想些其他?”
“要是人人都和你存一樣的心思,我這督主也不會做的那麼累。”將手中的棋子放下,白衣男子抱著白貓站起身,走到繼學勇的麵前,笑道:“給我說說今天的事吧。”
白衣男子隻知道繼學勇在長安街被人劫道,具體細節還要請教當事人。
聽完繼學勇的敘述,白衣男子秀眉再次挑起,隻不過這次放下的時間略長。
“女的應該是淩雁秋,至於那個男的,不是趙懷安,又會是誰呢?”
繼學勇瞳孔瞬間張大,“淩雁秋?督主說的是西秦女俠,淩雁秋?”
白衣男子點點頭,繼學勇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暗自慶幸自己跑得快,不然命都得送了。
白衣男子橫了他一眼,“淩雁秋乃一介女流之輩,不值一提,倒是那個年輕人更讓我在意。”
一個口花花的小白臉,有什麼好在意的?
繼學勇心裏這麼想,嘴上卻說:“督主,要不要我帶人去探一探他的底細?”
白衣男子搖搖頭,走到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我已經另派他人去做,你跟我去一趟長安吧。”說到這裏,白衣男子猛地轉過頭,麵色陰沉如水,“去見一位故人。”
“秋姐姐,你回來啦,怎麼樣,他是壞人嗎?”
淩雁秋剛和劉城談話回來,素慧容猶如一隻乳燕般投入她的懷抱。
“你這個丫頭還真黏人。”淩雁秋伸手刮刮素慧容的瓊鼻,笑道:“他不是壞人,是懷安的朋友,而且他還知道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呀,他不會是大內高手吧?”素慧容眨著明亮的大眼睛俏生生地問道。
“他絕對不是。”淩雁秋堅定地搖搖頭,又怕素慧容不信,便加了一句,“大內高手沒他這麼弱。”
“……”
“秋姐姐,我感覺身上黏糊糊的,而且這身衣服穿著好難看,我想去洗個澡,你陪我一起好嗎?”
也不等淩雁秋同意,素慧容拉著她歡快地向森林的後方走去。
“哇,好美啊。”
望著麵前這條生生不息的溪流,遠處有青山白雲,近處有野花蝴蝶,素慧容像個好奇寶寶般驚訝地張大紅潤小嘴,在呆滯一秒之後,便歡快地追著蝴蝶跑來跑去,累了倦了,就躺在地地上,以手做枕,仰觀遠處的美景。
淩雁秋笑望著眼前的風景,一直以來疲憊幹涸的心靈得到一絲絲的慰藉,時常拎起的殺伐之心,也放了下來,她沿著小溪來回踱著步子,直到一連串的水珠灑在臉上。
“嘻嘻,秋姐姐,趕快下來呀,這水裏的魚兒好可愛的哦。”
素慧容不知何時已經落入水中,正鞠一捧溪水,甜甜地對她發笑。
淩雁秋本來想拒絕,但看到麵前清澈的溪水,身體不禁起了癢意,也沒多說什麼,三兩下褪去身上的衣衫,緩步涉入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