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覺把包裹放在膝上,巍顫顫地伸出幹枯的雙手,係住包裹的兩條粗布解了好幾下才解開,取出一本淡黃色的書冊:“先前給你的《藍氏拳譜》是老衲家傳的武藝,這本《大輪金剛法》才是老衲師父所傳授下來的,慧清慧明學的就是這個。此乃佛門武藝,須同時修練佛法方有成效,你的殺戮心太重,修習這個正好,但是你須謹記,學武本是強身健體,不是爭強好勝,不得仗勢欺人,不得妄開殺戒!”
“弟子明白!”林風哽咽道。
這次一開口說話,體內便是一陣翻騰。空覺已經覺得眼前開始發黑,這正是油盡燈枯的征兆。
他努力驅趕走腦裏的眩暈感,振奮精神,掙紮著把書放好,又從裏麵拿出一塊圓形的玉配來。他凝視著玉配,眼神都惆悵起來:“幾十年了,想不到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老衲都以為把你忘記了,要死了才會想起你來。”撫摩了一下才平靜說道:“此玉是一女子所贈,老衲年輕時在俗世間曾有過一段蘖緣,後來她隨著國民黨撤往台灣,不久老衲也遁入了空門。當年她對老衲屢次有救命之恩,卻無以為報,倘若有機緣,你將這塊玉配送還與她,從此再無糾葛。”
原來大師還是癡情種,臨死了還對老情人念念不忘,當年恐怕就是為了這女子才出家做了和尚。林風心裏頓時有了這個奇怪的念頭,倒把傷感衝淡了不少。
“老衲陪伴青燈古佛五十餘載,塵世的恩怨早就拋諸腦後,此舉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你不必做它想。”空覺撇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說道:“此玉主人名叫蘇容,若是沒有機會也便罷了。”
林風忍不住咧了下嘴角,拭去眼角的淚水,問道:“師父,請問一下您當年的名字,不然見到人家怎麼回答,說我偷來的嗎?”
“俗名?老衲都快忘了,應該叫藍石揚吧!”空覺微微歪了歪頭,想了想答道。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極度虛弱,身形搖搖晃晃的,靠在牆上也是一副要倒下的模樣。
林風滿心擔憂還待說什麼,空覺抬手止住他,鄭而重之地捧起一個小小的木匣,揭開匣蓋露出一顆拇指大小的圓珠,肅穆道:“此物最為重要,本寺代代相傳,乃是鎮寺之寶,據說是某位高僧圓寂後所留下的舍利,日後你若有心便找個合適的人選,將《大輪金剛法》與舍利都傳之與他,讓望山寺不至斷了香火!切記切記!”
“師父之言弟子銘記於心!”林風收起所有的情緒,臉上一片莊重。
空覺心裏歎息了一聲,眼前此子雖說秉性純良,性格堅韌,但是此去危機重重,難免連番殺戮,稍有不慎便是命喪黃泉,若不是情非得以,實非所托之人。
他取出最後一件物品,解開層層油紙,居然是一把帶鞘的匕首,鞘身已經斑駁不堪,烏漆漆的看不出什麼質地。空覺隻看了一眼便將其放了回去,說道:“此乃老衲年輕參軍時,部隊特發的兵刃,曆經數十載仍舊鋒利無比,你拿去防身也好!”
“還有,那塊血玉關係著一筆巨大的寶藏,據說得到它便可富可敵國,到底怎麼樣就不得而知。懷壁其罪的道理你要明白,一定要將玉配藏好。此次有鐵衣盟的長老前來,多半是為它而來,鐵衣盟與天道宗,是武人聚集的兩個宗派,裏麵高手無數,隻怕你一露麵就會遭到連番追殺,你要找個極為隱秘的地方,修煉好武藝才可現世,切記切記!”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空覺疲憊無比,麵色越來越難看,靠在牆上不停地喘著氣。他已經感覺到生機漸漸流逝,說話都困難起來。強製止住了林風的說話,閉著眼睛休息了片刻,這才感到有了一點體力。
“包裹裏還有一千多塊錢,老衲也隻有這麼多了,你拿去做路上的盤纏。拳譜也在裏麵,還有一些丹藥,紅的內服,治療內傷,白的外敷,可治外傷。為師隻能做到在些了!現在那些人應該隻封住山腳,你便就此下山去吧!”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放好,又用油紙層層包住,空覺再仔細地係好包裹,遞給林風。
“骨灰壇就放在這裏,以後你再回來好好安葬。記住,不要往山下走,直接從山中走出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以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