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公公已經喊了一聲:“皇上,林將軍已到。”
緊接著,林兮輝一個漂亮的下馬,衣擺卷了個半圈,酷極了。不久,雄渾的嗓音出現,“臣,林兮輝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是,所有的士兵和在場迎接楚家軍的官員大臣們,也叩拜秦皇,大呼萬歲。
“臣,幸不辱使命,擊退匈奴。匈奴派使節前來簽訂免戰合約,不日將到達長安。”林兮輝再度啟唇。
“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堂兄,秦朝的戰神。朕會好好犒勞楚家軍,世子也要大大嘉獎。”秦皇拍著林兮輝的肩膀,大笑起來。
林兮輝有些蹙眉,強忍著肩膀上的傷痛,同樣笑得驕傲。隻是,那雙本來俊雅淡薄的黑眸,卻滲著狷狂和邪氣。
“楚家軍無敵,皇上英明!楚家軍無敵,皇上英明......”
排山倒海,氣吞山河的雄壯,聽得揚婉更是豪情萬丈。她被深深的感染了,覺得自己身體裏有什麼在悄悄的複蘇著,整個人有些變了,又好似沒有什麼異樣。
林兮輝的驕傲,她懂。從小,她就跟在父親的身邊,看著父親穿著威武的軍裝,嚴肅冷靜地走在戰列的軍隊裏。看著一排排的士兵,在接受父親檢閱時,那種標準完美的行禮,那種從肺腑裏發出的聲音,都讓她肅然起敬。
所以,長大後,她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盡管隻是在辦公室裏做著文書宣傳的工作,但是衝鋒陷陣不輸於男兒,她的槍法在整個軍區都是赫赫有名的。隻是,父親從不讓她出席任何軍事演習,所以每次當聽到號角的聲音,自己都會立刻跑到窗戶邊看著她的同胞們帥氣的走正步,報數,操練。
揚婉對穿著軍裝的人,有一種天然的崇拜。
而今,轉換了時空,轉換了身份,卻仍然可以感受到士兵的爆發力,她險些落淚。那種熟悉的感覺,終於在這一刻找到。
目光怔然地瞅著林兮輝,仿若看到了永遠對自己板著臉、卻對自己士兵和藹微笑的父親。
一顆晶瑩的淚珠,伴隨雨水的衝刷,滴落在地。她假裝擦拭雨水,痛快地嗚咽著,但是此時此地,不允許她痛快地哭,痛快地叫,隻有無聲地抹淚,祭奠那無法觸摸的過往。
林兮輝抬起頭,想要尋找那束哀傷悵惘的目光,隻看到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在低頭擦拭著眼角的雨水,不由地多停留了一會兒。
沒曾想,今二公子殿下——林泊涼適時地擋住了他窺視的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可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相互之間若有似無的警惕。
“林將軍,皇上已經在兩儀殿設宴,請世子前往。”公公尖細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回去的時候,揚婉的心情已經平複過來。
她懶懶地躺在浴桶裏,身子靠在木桶壁上,額頭上敷著一塊微熱的白色絹巾,裸露的肌膚正散發著騰騰的熱氣。時不時用手掬起一捧水,看著它從指縫裏流走,點點滴滴的蕩漾著粉紅色的花瓣,真是柔心弱骨神清骨秀,香肌玉體玉骨冰肌,看得人心馳蕩漾,撩人心懷。
青桑端著薑湯,歎息了一下,這麼美好的極致景色,也隻有她這個上輩子積了好德的人菜可以看到。
翁主並未毀容,卻要日日於人前戴著麵紗,麵對別人的嘲諷和惡意的言辭,還能淡定自若,實在是委屈。
翁主年芳十五,已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六國粉黛無顏色。若是此刻讓有心人得知,引起六國之亂怕是一點也不誇張。
“翁主,泡久了,皮膚會皺的。”青桑在矮桌上放下瓷碗,繞過百花戲蝶屏風,為揚婉揉起了肩膀。
“青桑,說說你的爹娘吧,我很想聽......”揚婉半眯著眼睛,粉唇微張,吐氣如蘭。
青桑怔了一下,抬起頭,望著紗簾外天空微亮的景色,目光悠遠綿長,嘴裏無意識地敘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