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閣,雕欄玉砌,脊飾銅瓦,皇家氣派一覽無餘。
薄薄的絲綢,無法遮掩那古銅色健壯的體魄,微微沁出的汗水散發著陽剛的氣息,正襟危坐的林兮輝頻頻引得宮女們瞄眼偷瞧。
姍姍來遲的秦皇,還在曲廊外,便是一陣張狂的笑聲傳了過來。
林兮輝抿了下薄唇,隨手喝下一杯酒。
“堂兄,朕可想死你了。朕今日與你有很多話要說。”
看著秦皇故作親熱的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林兮輝隻是略略地瞥了眼,錯開一步單腿跪下。
“皇上,您是君,末將是臣,豈能如此稱呼?”
秦皇蹲下身子,低頭覷著林兮輝垂下的臉,微微頷首,忙把他扶起來。
“堂兄說的什麼話?撇開君臣一說,你我就是最親的兄弟。”林兮輝的自我菲薄,讓他滿足了在這一群血親中至高無上的優越感,當初就是為了這美妙的優越感,才變得越來越心狠手辣。
林兮輝內心不屑,“誰是你最親的兄弟,那麼一定是死得最快的一個。不過,我絕對是個例外。”
一番表麵客氣,兩人對立而坐。
沉寂了半晌,秦皇也沒有出聲,皺緊的眉頭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齒。林兮輝自然知道他心之所憂,也樂得成全。
“皇上,此番征戰,楚家軍需要好好休養生息。而臣弟也沒有來得及祝賀皇上登基之喜,所以臣弟想要留京一段時日,好好看看皇上治理下的長安。皇上,您可一定要答應臣弟。”
秦皇還在為怎樣借口讓林兮輝和他的楚家軍留下,林兮輝的話正是一場及時雨,讓他化去了尷尬。
“既然堂兄如此有心,那朕要是不答應,豈不太過掃興?哈哈……”
“謝皇上恩典!”
秦皇揮揮手,示意在一旁聽候差遣的胡公公讓太監把東西拿上來。不一會兒,一尊罕見的紅珊瑚被兩個公公抬了上來,直接擺在了茶幾上。
這尊珊瑚,粉紅如開滿花瓣的桃樹,色澤喜人,質地瑩潤,實屬極品。況且這株紅珊瑚,乃是天然的。
“堂兄,這株珊瑚乃羅馬國使節進貢給朕的,朕猜想你一直喜愛收集新鮮玩意兒,所以特命內務府留下好賞賜與你。況且,你還可命人專門打造,精心雕琢,想必更有一番趣味。”
林兮輝毫不客氣,細細地觀察起眼前的珊瑚,仿佛心思已經沉浸在秦皇賞賜的寶物中了。
“皇上,這株紅珊瑚太過貴重,臣受之有愧。”
“堂兄太過妄自菲薄,與匈奴一戰,得勝還朝,豈不是大功一件?你要任何賞賜,朕都會盡量滿足,更何況區區一株紅珊瑚。”
“皇上厚愛,臣無以為報,若皇上有需要,臣一定肝腦塗地。”
“好!有堂兄這句話,朕可安枕無憂矣!”
兩人相談甚歡,林兮輝把與匈奴一戰說得繪神繪色,從遠處看,倒也和諧,隻是心思裏的那些波雲詭譎卻是無法知曉的。
林兮輝告退的時候,已經是月朗星稀,燭火通明之時。他打發人把皇帝的賞賜好生送到在長安的府邸,自己則獨自在宮中散步。
出來鳳閣,他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著,想必來人並無惡意,因為急切,所以腳步聲有些淩亂。於是,把燈籠扔在了地上,黑影一閃,躲在了一邊的樹木叢裏,悄無聲息。跟蹤的人,急忙跑到他消失的地方,四處張望,頗有些失望。
“流小姐,噢,不!應該叫姬夫人,別來無恙。深夜跟在一個男人背後,不怕被你親愛的皇上知道嗎?”林兮輝從黑暗處走出來,冷笑著對處在驚愕中的流嫣姬說道。
流嫣姬垂喪著望著這個心心念念的男子,雖然小道黑暗,可是燈籠裏散發出來柔和的橘紅色光,讓她可以把他仔仔細細裏裏外外看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