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在臉上的麵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即將輕飄飄地落下來。
時間靜止在那一瞬,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
青桑一想,糟了!翁主並沒有毀容,那豈不會穿幫?
巧淩和眾宮女都不忍睹視,因為那是翁主心中不敢觸摸的傷痛、黑暗的記憶。
可是,風暴中心的兩個人卻截然不同。
林雲霄第一次感到慌亂,他不能讓羅敷翁主再一次把傷疤透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至於,揚婉則是完全不敢呼吸,因為這毫無預兆、猝不及防的意料。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不對啊,她的反應不是應該要尖叫的嗎?所以,一聲淒慘的尖叫響徹瀾月軒的上空。
“本宮不舒服,青桑、巧淩送客!”揚婉捂住臉頰上的“傷疤”,語氣非常強硬,長長的青絲滑過,依然無法遮蓋那條明顯的疤痕。
林雲霄有些難過,他輕抿嘴角,緊蹙著眉頭。
“我改日再來看你。不過,我並非故意的。”
看著林雲霄失落的樣子,揚婉有些於心不忍。畢竟,這“疤痕”本來就是莫須有的。
她昨日一晚上,都在反思自己。覺得自己要立足古代,那麼要多一份心眼。自己身為翁主,在林泊涼和林雲霄的麵前,雖然相處不多,但還是暴露了一些本性。做揚婉的時候,更是本性使然。為了不讓他們察覺出什麼,她還是要處處警惕才好,畢竟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揚婉又給自己做了一條逼真的“疤痕”。
“我不怪你。晚宴上見!”揚婉想著,還是叫住了快要出瀾月軒的林雲霄。
似乎在等著揚婉說些什麼,步子走得緩慢,如今聽了她的那句話,林雲霄奇跡般地感覺到心放鬆了下來。
“翁主果然謹慎,奴婢真怕會穿幫。”青桑心有餘悸地扶著胸口說道。
揚婉摸了摸臉上那塊“疤痕”,嬉笑著卷起了耳際的青絲。
“我可是能夠預知未來的翁主,哪裏那麼容易被人發現。”
“啊,那不是和阮公子一樣的麼?”青桑自然知道,翁主口中的“阮哥哥”就是聞名天下的蒙國占星師——阮離憂。
揚婉低頭,略略一笑,說起阮離憂,她有一陣子沒有見過他了。其實,她心中存在著這樣一個疑惑,為什麼阮哥哥從來不問她的身份,不問她的住處,不問有關她的一切?隻是願意和自己說他的經曆,難道,他也知道自己有難言之隱嗎?
“糟了!翁主,今晚的宴會穿什麼好呢?”大驚小怪的聲音從內室裏傳出來。
揚婉揉揉小巧筆挺的鼻梁,這是一個很傷腦筋的問題。在以前,她經常會因為一件衣服而躊躇半天,如今有了青桑,她倒不用多操心。
“隨便!“不帶絲毫感情地拋出兩個字,揚婉踱出了房門。
想了想,還是轉身回來。
“巧淩,給本宮磨墨。”她決定還是給阮哥哥寫封信。
巧淩磨好墨,站在一邊,恭敬地伺候著。
縱然有千言萬語,可是當她提起筆的時候,卻發現無從說起。
“阮哥哥,如若還在長安,則明日巳時於桃花渡一敘,有事相告。”
把小信箋小心地塞到信鴿的信筒裏,揚婉頓時有些後悔。不過,轉念一想,有時候為了某種目的,犧牲另外一個隱瞞的事實也是在所難難免的。
這時,內室裏一排宮女魚貫而入,手裏分別拿著一套華衣美服。任是身為翁主的揚婉,也看得目不暇接。
“怎麼回事?”簡短的問話,顯得更有氣勢。
“稟告翁主,這是我們公子殿下精心挑選的幾套華服,特意送來給翁主賠罪的。”一個不曾見過的小太監忙出列,討好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