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仔村附近有一條小型商業街,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便利店、餐飲店、網吧、ktv應有盡有,主要做美院學生的生意。
商業街有兩條路能通往美院,其中一條是途經陳氏墓園的僻靜小路,另一條是相對較為寬敞明亮的馬路,不過走這條路得花上更多時間。麥青河的屍體就是在這條馬路,距離商業街約五百米路段的路邊草叢中被發現的。
我跟蓁蓁趕到現場時,首先看見的是一個勁地抽煙的阿楊,黎愷敏及另外一男一女,正在他身旁接受問話。這對男女的衣著十分時尚,應該是腰纏萬貫的紈絝子弟。不過男生上身隻穿著一件絲質襯衫,在這清涼的季節顯得有些單薄。
阿楊看見我們到來,緊鎖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你總算來了,這裏就交給你處理吧。”
我向黎愷敏點了下頭,然後問阿楊:“什麼狀況?”
“今早淩晨四點多,110報警中心接到許梓軒打來的求助電話。”阿楊往身邊那位男生指了一下,“他報案說他的同學麥青河失蹤了。本來這事報案中心不會讓我們出警,但是他說麥青河有可能被鬼怪襲擊,把接警的姑娘嚇到了。畢竟這裏前幾天才出了宗可怕的案子,所以我們就立刻趕過來了解情況,沒想到還真的出了狀況。”
阿楊把煙丟到地上踩滅,隨即又點上一根,“我們趕到時,大概是淩晨五點鍾,當時天還沒亮,而這附近又樹比人多,要找個人可不容易。我先跟這三位同學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給美院的保安室打電話,確認麥青河沒有回去。到了六點左右,天色開始亮起來才開始搜尋工作,找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這裏找到他的屍體。”
屍體躺在距離馬路邊緣約五米的草叢裏,因為雜草生長得非常茂密,且長及膝蓋,所以我並沒看到屍體的狀況。不過,我暫時也沒打算過去,因為流年正在驗屍,而且悅桐跟技術隊的夥計也在屍體周圍搜集證物。所以,我目的光落在黎愷敏及他身旁的一男一女身上。
“黎愷敏你應該見過了吧?這兩位是他的同學……”阿楊給我介紹身旁的一對男女,“這位是許梓軒,這位是劉婧嵐。”隨後,他便翹起雙手把這案子推到我身上。
我把這三名學子領到一旁,向他們詢問昨晚的情況。他們的情緒略顯激動,尤其是劉婧嵐,一直哭個不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昨天還活生生的同伴,此刻卻躺在五米外的草叢裏。還好,許梓軒較為冷靜一些,抽了一根煙後,便向我講述事情的經過——
自從方樹出事之後,小麥就一直躲在宿舍裏不肯出來。作為朋友,我實在不想他繼續這樣消沉下去,所以昨晚就叫他到ktv玩。我本想給他解悶,別老是想著方樹的事,可是他卻死活也不肯出來,我隻好跟愷敏硬把他拖出來。
酒的確是好東西,他剛進包廂時還愁眉苦臉,我們怎麼逗他說話也一聲不吭。但喝了幾杯之後他便活躍起來,開始跟我們一起唱歌、劃拳。之後他越喝越來勁,大概到了淩晨的時候,就已經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了。
看他玩得這麼開心,我心裏才鬆一口氣,就跟他們說反正難得高興,就別停下來。先玩到天亮,明天再逃一天課,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一切花費全包在我身上。
一聽見我說費用全包,他就更加興奮,一個勁地跟我們拚酒。可能因為興奮過頭吧,平時他的酒量雖然不怎麼樣,但這時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我跟愷敏沒他狀態好,沒過多久就倒了,癱在沙發上休息。嵐嵐也喝了不少,軟塌塌地靠在我身上,可他卻還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麥克風獨自尋歡作樂。
因為實在喝了不少,我覺得有點困,打了一會兒瞌睡。其間小麥推了我幾下,說煙抽光了。我明明記得進ktv之前,在門外買了三包煙,應該沒這麼快抽完。可是我當時實在太困了,就沒想那麼多,迷迷糊糊地把錢包掏出來塞給他,然後合上眼繼續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人推我,這回我有些惱火,眼睛還沒睜開就叫罵:“又缺什麼了?”
然而,當我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推我的人原來是愷敏,於是就問他怎麼了。他問我小麥去哪了,我說好像是買煙去了。他又問去了多久,我撓了下頭說不知道,因為我剛才睡著了。
我看了看手表,原來這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印象中我們喝倒的時候大概是零時三十分,小麥去買煙時應該不超過一點,而在ktv門外的便利店就能買到煙,不可能去兩個多小時啊!
聯想到方樹的事情,我們都慌起來,打算馬上結賬出去找小麥。可這時我才發現剛才把錢包給他了,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隻好讓嵐嵐去埋單。
我們到ktv門外的便利店,問店主剛才是不是有一個戴眼鏡的學生過來買煙。店主說的確是有個眼鏡男來買煙,不過已經是兩三小時之前的事情了。之後我們到處去找小麥,愷敏還給宿舍的同學打電話,但他既沒有回宿舍,在附近也沒找到他。情急之下,我們隻好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