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岩今晚突然發難,雖然有耗子、大軍偶遇石磊的成分,但最主要還是他本身的個性使然。我擔心此事會越演越烈,不能善終。但什麼叫做身不由己?就像此刻坐在一台飛馳的車裏麵的我。
我不能對鄭岩說不。
首先,事情因我而起,其次,一眾兄弟在場,必須維護鄭岩的權威。
然而我真實的想法是交由大虎、史躍等人操作此事。鄭岩已經四處樹敵瘋狂了幾年,近期又被宋建國盯上。無論出於為自己考慮還是為鄭岩著想,此刻都不宜動武。
多想無益。箭在弦上,弦在鄭岩手中。
車子在黑黢黢的郊區公路上開了一段,拐下主路,在路邊停好。不一會,耗子開一台桑塔納趕到,走到鄭岩的車前嘀咕了幾句,從鄭岩後備箱裏麵提走一捆砍刀,回到自己車裏在前麵帶路。
在距離魚館幾十米的地方,大軍帶著幾個兄弟等在路邊的另一台麵包車裏麵。耗子依次把砍刀分到每個人手裏,外加每人一副白手套。
我們沒有下車,搖下車窗對大軍打聲招呼,一切都在默默進行。
鄭岩在車裏問耗子,他們人還在吧?
耗子說,在。一進門右手邊有一個小走廊,最裏麵的包間。左手邊也是走廊,進去是廁所,再後麵是廚房。廚房有個後門,很小,有人在守著。
鄭岩嗯了一聲。說,還有別的客人嗎?
耗子說,沒了。我們結賬的時候就隻剩他們一桌還在喝。
我看一下手表,大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
鄭岩擺擺手,升起車窗,四台車朝著魚館緩緩開過去。
車子停穩,耗子和大軍那邊的幾個人拎著砍刀圍住了門口。鄭岩帶著二飛等幾個人走下車,我看到海濤手裏提著一把雙管獵槍。這把槍我見過,之前在鄭岩賭場裏麵一直放在金杯車上,沒見到有人碰過。
鄭岩叼著煙,吩咐華子和小黑、胖子把車牌貼住,靠在福特車門上不慌不忙的朝一把仿六四手槍裏麵壓子彈,一,二,三,四。
四顆子彈。鄭岩把槍提在手裏,向耗子示意進去。
小黑和胖子跟在我身邊,興高采烈。
他們或許是覺得我方火力如此強大,今晚的複仇之旅必定輕鬆加愉快。我心情複雜,提著一把槍刺,隨人群湧入。
走廊裏麵很快傳來了耗子、大軍等人的怒罵聲音,叫著別動,動就砍死你,之類的開場語。
小黑走到嚇呆的魚館老板麵前,把老板從吧台裏麵請出來,趕進廚房,留一個兄弟看守住禁止他們報警。
我跟在鄭岩後麵拐進走廊,看到耗子大軍等幾個人舉著砍刀,站在包間門外。包間裏,石磊站在最裏麵靠牆的位置,一個妖豔的姑娘正抱住他的胳膊。
這群人看樣子已經喝了不少,石磊脫光了上衣露出胸口的兩條蟠龍,還有兩個也光著上身,身體上麵花花綠綠。
包間很大,裏麵的人手裏提著凳子,怒目相對,看樣子想衝出來。鄭岩走到包間門口一語不發,舉起手槍擊發,子彈打穿天花板,清脆的槍聲讓包間裏麵的兩個姑娘尖叫起來。海濤舉起獵槍對準屋裏,說,誰再瞎逼叫喚就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