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那樣的滿足、幸福,沒有迷茫,不再無助,無論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都有這點點佛光照耀他們的心靈。我在他們的眼裏,隻是一個惶然不知所為的遠方遊客吧……
大隱隱於市
上午參觀完布達拉宮,我就回了旅館。這次旅行還算幸運,因為有充分的準備,所以沒有明顯的高原反應。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敢大意。在八朗學旅館的小廳裏吃過飯後。我就回房間休息了。一則為預防高原反應,必須保證足夠的休息時間,一則緩解一下疲勞感。西藏給人帶來的巨大震撼會一波接一波地拍打過來,我們必須要以一顆完整且童蒙的心來等待它的震顫,絲毫也不能疲憊。
下午3點多,我一人來到了大昭寺門前。完全出乎我預料的是,在大昭寺門前看到的,竟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好像這裏是鬧市,很難把它與西藏佛教的中心地位和藏傳佛教的靈魂所在聯係起來。
四層樓的碉堡式平屋頂的房子在眼前一字排開,與它四周的商家店鋪混在一處,仿佛對世人說,紅塵中誰能體味出佛教的博大精深呢?但是當你仔細來品味這樣的場麵,可能你就會明白,也許真正的佛理就在煙火人間,就在這充滿機緣的紅塵之中。也許正是在平凡中才能隱含下高深的佛理,真正的境界才不需要任何環境來烘托的——大隱隱於市,也許正是這個道理。
穿過廣場前的人流來到寺前,左側是一圈圍牆,圍牆裏立著非常眼熟的一塊碑。走近一看才明白,原來這便是“唐蕃會盟碑”!它一直立在那裏,訴說著流失的日日月月,看著人間的盛盛衰衰。
信仰的唯一性
大昭寺曾是拉薩的舊城中心。藏民通常都會去大昭寺朝拜,這裏有最長的轉經道和最靈驗的佛像,隨處可見那些虔誠地五體投地的朝聖者們,無論是貧窮的,富有的,他們都是磕著長頭從各地彙聚到大昭寺,以乞求一個美好的未來或者是一顆能夠安寧的心靈。
在大昭寺門前兩側豎著兩根高大的經竿,經竿上下都纏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經幡。經幡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經文,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揚。牆上黑色底色白色花紋的簾子充滿了異域風采。經竿下,又分別有兩個塔一樣的香爐,它是用白泥壘成的爐子,人們不時往裏麵填桑葉燒,粗重的桑煙升空,給大昭寺帶來無限神秘。濃鬱的香火隨風飄散,熏陶著每一個信徒和過客。當我走近寺門時,發現遠道而來的人們在門前嗑著等身長頭,那虔誠的樣子好像將世間一切都忘得一幹二淨,隻有內心的世界向他們敞開著。
這裏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輕人。隻見他們身前鋪一塊氈或毯,雙手合十,向前跪下,順勢向前撲倒,直直地趴成個“一”字,然後站起來,再重複這樣的動作。他們在祈求保佑,口與手並用六字真言誦念之聲連續不斷,猶如身在無人之境。從早到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大昭寺門前作五體投地的跪拜者從未間斷。千百年來,這些粗糙的石板被朝拜者的身體摩擦得像硯台一般光滑。
這裏有著各式各樣的聲響,誦經聲,叫賣聲……而這交響樂中的最高音總是由那些磕著長頭來到拉薩的遠方藏人發出。聽說有的人磕3萬個頭,曆時幾個月才來到了大昭寺。但是他們總是義無返顧又不乏喜色地撲向地麵,那飽受風霜的身體倒在大地上的沉重的聲音令人為之撼動。他們千裏迢迢磕著等身長頭一路拜到拉薩,目的就是看一眼大昭寺中文成公主帶進西藏的真佛,並給聖地拉薩的寺廟佛殿中那永不熄滅的酥油燈添一砣酥油,人們可以把辛勞一世積攢的財物無償地奉獻給寺廟。在佛的金佛像前,堆放著香客們呈獻的大把大把的鈔票和式樣紛繁的金銀珠寶。錢財在虔誠的教徒眼中、心中已不再是錢財,而是對佛的至誠至愛。
身穿藏袍的老者,黝黑的臉上有著像核桃皮一樣幹涸的褶皺,又或是才出生被懷抱在父母懷中甜甜睡著的小嬰兒,這些朝聖的男女老幼排著長隊來到佛的麵前,大多手裏拎著盛滿酥油的器具,然後為每尊佛前的酥油燈添油。站在大殿的中間,環視四周,昏暗的光線下,佛光閃耀。我眼裏的他們,是那樣的滿足、幸福,沒有迷茫,沒有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