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了半年多,美麗的夏天匆匆地過了。有一個星期日,恰逢秀雲休息,她便約了哲林去幸福島遊玩。誰知剛一上島,驟然下起了雷陣雨。嘩啦嘩啦的,好猛,小島一下子被雨罩住了。島上沒有亭子也沒有房屋,隻長著一片綠蒼蒼的白楊林。哲林一見雨的陣勢,便慌了手腳,忙脫下自己的襯衫為秀雲遮雨。她竟用手擋開了,大聲地說:“這有什麼用處!”接著便拉起他躲進了白楊林裏。林子裏涼兮兮的,冷得她直打哆嗦,雙手抱在胸前,想往哲林懷中靠。哲林的身體一觸到她挺拔的胸脯,竟象觸電一樣驚慌著跳開了。她的臉立即羞的一片潮紅。她又氣有惱,跺著腳罵道:“你這人真沒用!”哲林卻不吱聲,任她罵去,她罵完之後,悻悻地走了。她邊走邊想,這個哲林是死封建呢還是真的沒情趣?該不會是性冷淡吧?記得與凱南相愛那幾年,凱南可沒有這樣窩囊。她與凱南認識一個星期時,凱南約有一日到她宿舍約她去參加音樂會,見她正穿著一件魚白色的連衣裙站在鏡前顧影自賞,竟趁她沒有注意,猛地撲上來,一把擁住了她的細腰,把胡子拉喳的臉貼過來,給了她一個長長的熱吻。她心裏一緊張,來不及喊叫,便感到自己跌入了快樂的深淵。許久許久,她還沉浸在初吻的意境裏,不願睜開眼睛。事後她口裏雖然責怪凱南魯莽不尊重人,但心底卻著實讚賞他的男子漢氣概和他的膽大妄為。同樣都是活生生的男人,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幸福島之行以後,秀雲好長一段時間不想再招惹哲林。哲林知道她在生他的氣,心想過一些時候也許就煙消雲散了。人說好事多磨嘛。因而也就把那件事淡忘了。可是有一天下午,他正在輔導學生上自習課,秀雲的一位同事打電話來,說秀雲在街上被別人的自行車撞倒了,下肢骨關節嚴重錯位,正住院治療哪?他急出一身冷汗,連忙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撲到她的病床前,迫不及待地問:“秀雲,你怎麼了,疼嗎?我能幫你什麼嗎?”眉宇之間寫滿焦急與不安。睡在病榻上的秀雲見他那虔誠的樣子,仿佛心中有一股清冽的泉水汩汩地流過。
晚上哲林又提了一大包香蕉、蘋果、蜜桃之類的東西來看她。他坐在秀雲身邊,一絲不苟地削著蘋果,那神情好專注。削好之後又送到她嘴邊,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他的眼睛裏閃爍著真摯與熱烈的光芒,久久地凝視著她。她感動的直想哭。她想起與凱南在一起的日子。她不明白自己與哲林相處時為什麼會想起凱南?有人說想念是一種深刻的痛苦,這太重要了。生活中常有這樣的情形,當你擁有的時候,你並不覺你所擁有的有多麼重要,而一旦失去了卻又決得它珍貴。如今她無法掂量出哲林與凱南誰重誰輕。從感情上說,她對凱南也許真沒有忘情。要不,為什麼總拿他與哲林相比呢?哲林是個十足的好人,善良、豁達、勤奮,能體貼人,可就是隻知道順著她討她歡心,每次爭論什麼,道理本在他那邊,他也甘願認輸。你在鬧再瘋狂的大喊大叫,得到的也隻是好言的相勸與默默的忍讓,有時候簡直就讓人感到壓抑。在她又瘋又鬧的時候,她隻渴望哲林象凱南那樣凶她對她大耍威風。可哲林絕對不會,更不會象凱南那樣為事業為功名不擇手段不顧一切。
想不到傷愈之後哲林會主動約她出來。黃昏時分,他們取回了那次在幸福島上拍攝的照片。路過綠湖公園門口時,秀雲提議進去坐坐,她要好好欣賞一下那一大摞照片。他見她興致極好,便拉著她坐到了第一次共坐過的那張長椅上。秀雲拿出那些照片來,很認真地翻看著。可是翻著翻著,臉上就晴轉多雲了,眉頭也鎖了起來。她一邊翻看照片,一邊大聲地斥責哲林道:“你看看,你看看,滿鏡頭都是景,人都小的看不見了。凱南每次給我照相都是人大景小。”她嘮叨著,冷不丁冒出一個“凱南”來。哲林呆坐在她旁邊,動了動嘴唇,想解釋幾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她又嘮叨開了:“你真差火,瞧你這臭水平,連凱南的一半都不如……”她左一個“凱南”右一個“凱南”在那裏喋喋不休。冷不防,哲林“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猛然伸出雙手,一把抓過她手中的照片,三下兩下便撕了個稀爛,狠狠地扔進了前麵的綠湖中。
秀雲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驚呆了,向從未認識他一樣,睜大了眼睛??著他。她終於看見了那雙深沉如潭的眼睛裏正閃動著晶瑩的淚光。空氣在他們之間凝固了,他們站成了兩尊雕塑。良久。還是哲林打破了沉默:“你還是去跟你的偶像過日子吧,我不是凱南。也不可能模仿凱南。”甩下這一句話,他便轉身邁開大步離去了,再也沒有回首。
偶遇了一場假戲真做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今天真的不能陪你……”魏亞東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224站台一如既往地人來人往,打扮各異的紅男綠女們來了一撥又一撥,他們大多神情慌張地到處閃躲。誰都知道,一陣暴雨即將來臨。隻有小雨一人麵無表情地立在路中央,目送一個說走就走的決然背影。
魏亞東,你別後悔,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被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