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你起這麼早,天一亮就在這兒打太極拳……多鍛煉身體好啊!”
興許是昨夜睡得香甜,我今天的心情倒是不錯,故而睡醒,即跟院子裏晨練的老人攀談起來。老者似乎心情也頗為順暢,悠哉悠哉地打著拳,與我侃侃說道。
“嗬嗬…我不像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若再不多做鍛煉,我這把老骨頭可就不頂用咯!”
“這是哪裏的話,您老…”話還沒說完,我忽時猛然間發現,這位老人為何看起來這麼眼熟?花白的頭發,舊式的襯衣,臉頰上一顆黑痣,這不正是前些天隔壁剛去世的老人家!起初我還較為嫌棄,白日裏擋道、大半夜擾民,這死個人還真是能折騰。想不到,大白天的就給我碰上了!真希望他不知道我曾念叨過他,不然接下去可不太好辦。
“老人家,你慢慢練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我揮聲告別,還好他並未追上來。我適時伸手摸了摸,“呼”鳳羽還在,暖乎乎地溫暖著我的胸口。待我回到家中,父母的身影早已不在,我即是回到房間宅起來。無意間我再次發現,那本奇書居然又顯現出了文字。
對此,我愣是百思不得其解。反正想也想不透,我索性繼續研究……
於是乎,我便繼續翻閱起來,這回我倒是學乖不少。“驅鬼咒”對於現在我的而言,那絕對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成天睜著個陰陽眼出門,不是橫死的、就是冤死的,一晚上滿大街的妖魔鬼怪,簡直快把我逼瘋了!一直守著鳳羽也不是個事兒,說不準哪天它就給飛了。
“世間無常,多生鬼魅,如遇邪之,即誦此咒:九皇尚尊,天威成在,法如令勢,冥魂照現,司承統攝,天地維綱,此劫行止,皆得退散!”令咒文字旁,附有手勢圖“三才印”。
我撓有興致地練習了幾遍,可是效果如何……驟然間,我靈機一動,雖說是委屈了它們,但驅鬼驅鬼,總不至於弄死。念到此處,我即拿著書冊,火速地跑下樓,默默在院子中尋找,那些非人類的家夥。也不知第一個送上門來,讓我試驗術法的會是誰?
……
我一路尋找,不是幼弱的孩子,就是年邁的老人,零星見到的少中年,也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我實在下不起手,生怕萬一傷著它們,那可就難辦了。正當我苦苦尋覓合適目標的時候,我乍然發現,這裏出現過的人,除卻我所不認識的,居然沒有一個現世活人的身影,好似專屬死者的安樂國度。我身上的手機,打不通任何的電話,嚴格來說是生人的電話。
就在我萬分震驚,有所恐懼的時候,一個溫暖而又厚實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我。那熟悉的麵容,慈祥的模樣,我確是見到了我去世的奶奶。她正微笑地看著我,輕聲道:“怎麼啦!好孩子,是不是被別人欺負了?來告訴奶奶,我幫你去教訓他!”
貼心的話語,讓我久久沉溺其中,隻是她看我樣子,卻好似不認得般,如同關切普通的孩子,這是我所不能明白的事。就在我遲疑思慮的時候,遠處突然有黑影浮現,我定睛一看,那黑影竟是此前在衡山纜車上,夢裏?被我踹了數腳的怪物。
隻見它麵目猙獰的望著我,獠牙凸起,火速朝我疾奔過來。我下意識地想往後方逃遁,豈料攔阻在我身後地方的,會是此前兒時夢中,浮沉於水麵上的鬼魅。想來,它卻是想乘此報複,或許是我害得它沒了替身,無法去投胎。
顧及身旁的“老者”,未免她遭受意外,我愣是將身上的鳳羽塞進了她的口袋。由此,那兩隻鬼怪看我的眼神瞬間變化,顯是更加的狠厲起來。沒了鳳羽,我隻得急速向遠處跑去。奈何後者窮追不舍,不消一會兒的功夫,與我的距離即是愈見拉近,眼見就要撲身上來。
在此千鈞一發之際,我猛然想到之前,因苦無對象而無法施行的驅鬼咒,此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是死是活隻得賭一把!我立時照圖結出三才法印,“九皇尚尊,天威成在,法如令勢,冥魂照現,司承統攝,天地維綱,此劫行止,皆得退散!”誠念所致,話音剛落,隻聽到“轟”的一聲,兩隻鬼怪瞬即被無形之力擊退數丈之遠。
我還未來得及再次施咒,隻見此間天地刹那變換,一切的色彩盡數轉入漆黑。就連奶奶的身影,亦隨此淹沒……待到封閉的黑暗,再度迎接光明的時候,我確是發現自己正安睡於大床上,懷中抱著那本無字奇書,手間拿捏著兩枚鳳羽。
“秦海,謝謝你…奶奶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記得照顧好自己,不要再讓大人擔心了…”因此一句話,從黑暗中蘇醒的我,不覺間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