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靈咒所限,那人的身形不禁緩了一緩。可僅是片刻的功夫,尚未成形的枷鎖,瞬即消失不見。糟糕!先前在法陣中,為躲避鬼魅修羅等攻擊,體力消耗得太多,此時自身已經沒有餘力再駕馭此術了——但見來人怒不可遏的模樣,我心中暗道不妙。
“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竟敢偷襲我!”話音剛落,即見那人不由分說地揮拍一掌,猛然一股無形巨力朝我衝襲過來。所幸樊鴻反應過快,立時默念咒訣以術法相抵擋。“砰”震退五步,其嘴角一絲鮮血流落,如此方才化解那道詭異的掌風。
“使者請息怒,我朋友隻是一世情急,為了確認您的身份,並非他人所佯裝,這才有此舉動。想前番廣州據點之事,我等絕無背棄之意,還望使者明鑒。”得見我這般莽撞的行為,小鵬似乎也是嚇到了。可他強裝鎮定,冠冕堂皇地給出理由,是以來人不免沉思,爾後收攝情緒,嚴肅道:“你所言不差,為免今後各派勢力潛伏其中,我須得就此事向護法建議才行。”
“多謝護法。”來人似乎並未注意到小鵬神情有異,微微晃動的身子,前者卻是將目光停留在我與樊鴻的身上。“念在有小鵬為你們求情,我姑且放你們一馬。但若今後再有這樣‘以下犯上’的舉動,那可就別怪我了……能夠抵擋我三成功力的掌風,小子,我記住你了!”言畢,即見眼前虛影變換,那人的身形便已消失不見,不知去向了哪裏。
得見如此,小鵬頓時放鬆下來,隨即身形搖晃,徑自摔倒在地。
“小鵬!”我連忙跑過去,攙扶起他。“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為鬼門做事,難道你不知道……”好冰,他的身體怎麼會這麼冷……對於我的問話,小鵬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我還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死後能將骨灰安放在廟宇中,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微弱的聲音,似有若無的呼吸,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為得隻是不讓那人起疑。
“我答應你…”至於原因是什麼,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告訴我。看著他凝固的微笑,我不禁有所感觸:人的一生的確很渺小,生命很脆弱。是不是總該尋找些什麼,值得你去舍棄一切?抱著他冰冷的軀體,我沒有流淚,求仁得仁,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聚魂凝珠……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他能夠支撐下去。”適時,在我耳邊傳來樊鴻的呢喃。未有魂魄?身行所止……早已預料到結局,便將一切的思緒,以秘法委托給軀殼麼?小鵬,你這也是為了我吧……
“走吧!若你想知道原因,就隨我回武當山去。”聽完樊鴻的話,立時間,我不禁怔了一怔。望著懷中昔日的摯友,我請求將他火化——這是他的心願,也是避免之後解釋不清,我們所能作出的最好辦法。
烈火在燃燒,直至吞噬殆盡此間一切。其後,我收拾完骨灰,將之封裝好,即在第二天的清晨與樊鴻趕去了武當。然而淨樂觀中,此時眼前所見蕭條之景,卻是讓我令懷他想。
……
據門中弟子所述,由於一些特殊原因,掌教淩逸已與多位長老外出,門中事由暫時交由清風道長,即樊鴻的師傅代為掌管。於是,我等便向其表明來意,可清風老道似欲言又止。對於我的問題,反是搖了搖頭,還勸說我還是少插手這些事,回去過好自己的生活為妙。
對此,我自然不會答應。待反複追問無果後,我即匆忙地下了山,試想自己去尋找答案。當然,期間樊鴻也有幫我說話,但結果卻是被他師傅罰去思過,並嚴令禁止他出行。故而,我倆隻得私下約定,待他尋到機會溜下山,之後再同我一起去查原因。
興許是我急切的心情,按耐不住內心想法。因此,在學校呆過一周後,我便又去了一趟武當山。得知樊鴻此時正被其師教導術法,日夜苦練不便見客。如此答案,我猜想定然是他師傅察覺到什麼,以致想法子將其關了起來。
我沒有辦法,在拜托道童替我安頓好小鵬的骨灰後,即一個人上了路。回憶過去的經曆,我此行的目的已然是酆都鬼城,盡管小鵬的魂魄已經被收走,但我仍抱有一絲的僥幸。也許,那裏因故死去的陰魂,多少會有知曉此事的人存在,作為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