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泰山府(2 / 2)

“有見識又怎麼了,還是比不過你有本事……老實交代,你這寶貝玩意兒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我從來都沒聽你說過。要是還把我當兄弟,就別瞞著我,你快點說吧……”

然而,現在卻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且視此間,上不見日月星辰之足跡,似有若無的黃泉氣味,雜糅好些不知名的異香。在暗無天日的崎嶇路上,忽遠忽近的嗚咽聲,我仿佛重新回到幽冥鬼域。詭異離奇的感覺,猶如陰雲時刻徘徊在我心頭,讓我越發地緊張起來。

“別問那麼多,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現在得先想辦法離開這裏,不然待久了,我隱約覺得是要出大麻煩的。”考慮我不會無端預測的性格,樊鴻適時收起好奇心,稍加思索,即朝著那群鬼門眾人喊道:“若不想一輩子留在這兒,那就老老實實跟在我們後麵,不要妄圖耍什麼花招。興許我兄弟心情一好,便會想方法帶你們一起回去。”

雖不知樊鴻此舉有何目的,但思慮再三,我還是決定帶他們同行。即使是敵人,也可能變成暫時的朋友,隻要眼前有足夠厲害的強敵出現——礙於鬼璽的神秘力量,他們亦想從中找到回去的方法。麵對接下來的未知危險,我們最終選擇聯合在一起。

……

在漫無目的的前行中,所幸路旁的一塊石碑上,鮮明記載了此地名稱“泰山府”。

想來,也許是由於鬼璽的神秘力量,無意間觸動什麼,以致將我們送入東嶽大帝所管轄的區域。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該想辦法去尋大帝,請他老人家送我們回去才是。

縱然想法有些天真,可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經過一番討論,我們即沿順道路,朝清光顯耀處,步步逼近——途中,我曾偶遇一位老媼,因為幫其尋找掉落的耳飾,從她口中得知大帝寢宮所在。由於鬼門眾人急於回去,催促得緊,是以沒等我說上兩句,問清楚情況,即被他們趕了去。所幸老媼並未在意,反而與我頗為投緣,臨行前更是贈送我一雙玉鐲,作為答謝。我推辭不受,試想退換與她,豈料方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見。唯留下目瞪口呆的我,被眾人又一番催促,這便朝著大帝寢宮的方向跑去。

或許是因為鬼璽的緣故,一路上所見衛兵,僅是稍稍瞟視兩眼,即視而不見,任由我們穿插進去。乃至於大帝寢宮前,侍女隨從亦是如此。不等我表明身份,立時畢恭畢敬地迎接我們進去,仿佛在來的路上,便已知曉所有一切。作為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們被周禮招待著。

見此情形,我心潮起伏不定,隱有憂慮,不禁懷疑:是否途中發生過什麼?我始終覺得,單憑一枚鬼璽不可能享受如此待遇。我非五方鬼帝之一,手持此來路不明之物,已屬不妥。如今……難不成是那名老媼?正如我所料想的那般,直至很久以後,方才揭曉迷惑的答案。

……

殿內,精致非凡的玲瓏臻品、巧奪天工的浮雕壁畫,穿過無數回廊,我依舊望不到盡頭。如同須彌芥子,大千一葦,除了我以外,包括樊鴻其餘等人,癡迷、離散的瞳孔,已然陷入幻境當中。我不得已誦言持咒,疾招玄武分靈化現,偌大的身軀,乍然衝破重重幻境。

此時我確是發現,其實我們仍身處於原地,在進入大帝寢宮門前的那一瞬,事物仿佛被靜止住,沒有任何感覺,我等一行人即已深陷幻境當中。若非我手間玉鐲,微光醒目,恐怕我亦難以逃離,更別說是施法破除這幻象。

得見玄靈妙法,自此我等即收攝輕視之心,揖禮門前,言說請求。三聲過後,殿門方才徐徐打開。待我等進入大殿後,眼前所見,除卻古樸別致的陳設外,就隻有兩名無言老者,正在對弈棋局。由於之前的教訓,我們不敢逾矩,隻得老實待在一旁,等老者下完這盤棋後,再言其他——然而,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一子落下,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才見著另一子下落。

礙於先前的事,我仍心有餘悸,心底時刻發出的警喚,以致佯裝無事,不動聲色。因為我覺得,這二人的身份很可能就是……若真的旁若無人,也就不會設下幻境,更不至放我們進來。此間種種表現,也許隻是為了考驗我們,是否又耐心而已。

隱約察覺其意圖的我,頓時沉下心來,靜靜等待;或是由於我的表現,給予樊鴻提示,這小子倒也精明得很,顯是隨同我,徹底平靜了下來……唯有另一方的鬼門眾人,似乎沒有那麼好的耐心,抑製許久的情緒,此時已然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