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他趕緊把手揮成了在轉的電風扇葉片。
我說:“你知道麼,大學四年我們寢室姑娘們的頭發都是我剪的,包括你們的老板娘。”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一點沒撒謊,就是沒說全,我是給我們寢室幾個姑娘剪過頭發,不過剪的都是劉海,嗬嗬,蓋個碗就能完成的任務。我想到底也剪了四年啊,不會差哪裏去吧?
我說:“如果有什麼,都是我的責任,和你和你老板娘和這家店都沒關係。”
他好像被我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自信給唬住了,呆愣地點了下頭,然後很感激地握著我的手顫抖,“那,就拜托你了啊!”
我暗自咽了口唾沫,朝他嫣然一笑,“沒問題。”
我在想,人不都有一個對比心理麼,如果發現了更糟糕的,就會覺得之前的也不是太糟糕了,這麼一來,大不了矛頭都指向我,我給抗了就是了。
那時候還挺洋洋得意,後來發現這種想法真心的天真癡傻沒藥救。
我洗完頭後,讓發型師給我吹了個卷毛的造型,我說:“你給我往死裏吹,怎麼死怎麼吹。”
他很明顯那表情沒怎麼聽懂我的意思,但是吹得很認真,我的頭發其實剛過肩,不長,往死裏吹的後果就是……我成了小丸子她媽。
我摸著滿頭卷卷翹翹的球球,看著鏡子裏大媽樣的自己,很是滿意,而那個昨天剛被刁鑽客人折磨的發型師,麵對他今日的作品,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拍拍他安慰道:“沒事,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難過地把臉扭向一邊。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個事,怎麼那個囂張的客人還沒來呢?我還等著露一手呢,要不要繼續等會兒呢?
這麼想著,我尿意如泉湧,剛才喝的水一直憋著,這不是一直在弄頭麼,沒時間放。
我急匆匆奔向廁所,等放幹淨後出來,發現我原先坐的那個位子已經被人占了。那人坐在那裏,時不時對著鏡子撥弄幾下自己的頭發,那擰著眉的表情似乎在表達著不滿。
我往門口瞟了眼,發現何壩已經不在那裏了,連剛才給我吹造型的發型師都不知蹤跡,哼哼,莫非,昨天的囂張客人就是他?
我定了定神,拉了一邊的洗頭妹指著他問,“就是他對不對?”
洗頭小妹估計是被我嚇到了,連連點頭,“是是是是是,就是他!”
我被她那麼多的“是”搞暈了,而且我覺得有點奇怪,她的目光裏好像不是赤^裸裸的鄙視,而是興奮,很興奮。可是我不明白,她興奮個毛呢?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另一個發型師B欲上前搭訕的時候,我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指著那個客人說:“他是我的!”
說完,三個人都愣住了,那個客人緩慢地把手從自己的頭發上拿下來,從鏡子裏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我還看到他的一邊眉毛不自覺抽了一下。
好吧,我承認,剛才太衝動。於是我正色道:“這位先生今天的發型,由我全權負責。”
大概發型師B認識我是老板娘的朋友,並且也是這家店的股東,又或者我說得很正式很有信服力(滾),反正發型師B點點頭沒說什麼就去理其他人的頭去了,而那隻待宰的羊,哼哼,正式落入了我的手中。
我如同狼看羊一般目露“凶”光,通過鏡子和他對視,漸漸的,他從麵無表情變成了一臉狐疑。
我說:“帥哥,你是不是對你的發型很不滿意,要修理修理呀?”
他警惕地反問我:“你要幹什麼?”
這不廢話嗎?我回答:“我是你的發型師,給你剪頭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