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要說些什麼話還沒在我腦子裏成型,所以當我戰戰兢兢地走進去,一個沒注意,自己踩了自己的拖鞋,差點往前匍匐著給屋裏的二老磕頭。
封湛原本在我後麵走得好好的,估計沒料到我會來個“大禮”,沒能及時收住腳,往我背後一撞,“你幹什麼?”
接著我們兩個一起歪歪扭扭要摔不摔,封湛一個眼明手快穩住自己,並且扶住了我。
嗯,我後退他俯身,我一條想撐住自己但沒能辦到的腿撇了出去,我的重量幾乎全靠封湛的手臂支撐。
我和他對望幾秒,他的唇彎慢慢起了笑意。
我瞪他,好麼,我知道自己現在的姿勢很囧很搞笑,但也請不要嘲笑了好嗎?我也不想的!
被這麼一出插曲一攪合,原先屋子裏有些凝重的氣氛緩解了不少,老爹和封爸也笑了起來,笑眯眯又意味深遠地望著我們。
我站直了,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封湛放開了我,大大咧咧地靠坐在旁邊的書桌上,身形放鬆,等屋子裏的人開口。
“本來,我隻是想單獨叫彩彩進來,和她聊聊天的。”封爸坐在沙發上看著封湛,淡淡然起了頭,“既然你一起進來了,反正也和你有關,那就一起聽聽吧。”
他轉向我,笑得很慈祥,“彩彩,你覺得封爸和封媽人怎麼樣?”
我的心“咯噔”了下,據實以說,“你們很好,對我也很好。”
封爸點點頭,又問:“你覺得小封怎麼樣?”
我下意識看向封湛,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五官完美而生動,每個部分都沒有互相掩蓋,反而互相映襯,一雙眼睛在不太亮的房間裏熠熠生輝,如果沒有今天這個特殊的氣氛,我是個普通的花癡,也許我會說,他真是個妖孽。
但是現在,對於我這個心有他向的非一般花癡來說,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我很苦惱,很糾結,我想說我這朵牽牛花已經名花有主了,但是話剛到嘴邊,坐在一邊一直不吭聲的老爹突然咳嗽起來,目光精準地盯住我,那句話就真的被他壓了下去。
封爸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始終笑對著我,他說:“我們是看著你出生的,也看著你從熱水瓶那般大小,漸漸長高長大。我們從小把你當女兒對待,要不是中間有那些變故,也許到現在,我們依然還能那樣親近。你還願意像以前那般和我們親近嗎?”
我下意識點點頭,可剛點完,就感覺有點不太對。
果然,我的反應很讓封大老爺滿意,他笑得越發開了,就好像黃鼠狼反過來欣喜地看到笨雞來拜年一樣,愉悅地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不待我改正,他接著說:“小封的奶奶一直很喜歡你,她的心願隻有一個,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孫子立業成家。立業,不用我多說,小封的成績她奶奶嘮叨個幾日幾夜也嘮叨不完,成家……最近一直是她奶奶車軲轆的心病。”
他的眼中有一絲精光閃過,盯住我笑,“彩彩,封爸就想問問,你願意幫封爸這個忙,讓他奶奶安心嗎?”
封爸的話,像一塊巨石,突然從天而降,壓在我的左胸,我像一隻被擱淺翻著白眼的魚,大大吸了兩口氣。
在進來前,我分明已經做好了鬥爭的準備,可一旦對方是這樣請求近乎軟弱的態度,何況是叱吒商界的封爸,我的心就被這塊石頭壓扁壓軟了。
先前有點先入為主,深吸兩口氣後,我才發現,封爸話裏有漏洞。
我抬起頭,正咀嚼封爸的意思,一個聲音打斷了我們。
封湛還是靠坐在書桌上,雙腳隨意地垂著,他清楚地說:“我不樂意。”
這句話像道驚雷,劈開了我胸口那塊大石,我呆愣地看著他。
從進門口,封爸的談論對象始終是我,詢問的也一直是我的意見,所以我自然而然忽略了這房間裏還有另一個當事人。
“你奶奶……你不要胡鬧!”封爸的笑意淡了,盯著兒子,眼裏盡是氣責和無奈,“我讓你進來,不是讓你和我唱反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