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花春沒多久,很快迎來了新年,對於我這種人來說,說實話,過年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該吃吃該喝喝,偶爾不太熱絡的親戚上上門,大部分時間隻有我們一家三口。
我和蔡小愷的都對親戚這種詞略忌諱。
外公外婆在我們美麗的媽讀書的時候就過世了,她一直跟著舅舅過,但舅媽對她並不好,她在年輕的時候就跟著老爹了。當時老爹正是壯年,兩人年齡相距有九歲。
據說母親身體不太好,所以才比較晚的有了蔡小愷和我,也正因為如此,才在生我的時候,發生意外,從此和老爹陰陽兩隔。而由於母親的離世,讓那個原本裝消失的舅媽又活了過來,吵著要老爹家人給賠償費,當時老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爺爺氣得直接中風住院,不久也跑去了天堂,奶奶不舍爺爺,跟隨了他的腳步。
老爹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但就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放棄對我和蔡小愷的照顧,尤其是我。
老爹把這些事保護得很好,一直到我成年,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慢慢地還原。這世間大部分的真相都很殘酷,在知道這些後,我十分想扇自己巴掌,幹什麼有事沒事跑進母親的肚子,害了那麼多人,我的出生一點意義都沒有。
老爹嚇壞了,派當時還在大學的蔡小愷時刻注意我的動靜,生怕我一時接受不了,蠢到要去做傻事,蔡小愷也很聽命地24小時待命,時不時弄個突襲在我麵前,搞得當時不知道我們是親兄妹的八卦眾還誤傳緋聞,說他是千年絕種情癡外加偏執變態。
雖然冷若冰箱的蔡小愷對這種完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用不理睬解決一切,但我卻意識到這樣不行,他是我哥啊,誰再傳我揍誰,後來認識了夏明宇,一切又變得美好起來。
老爹說,我不是害人的沒有意義的東西,我是母親留下來的寶,是他們愛情的鑒證,也是一個紀念,沒了他才會急瘋。
我撲進他懷裏一陣狂蹭,有這樣的爹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
當年母親的舅舅舅媽和老爹那邊的一些遠房親戚,在過年的時候偶爾會來登門拜訪,有的甚至連臉都記不住,他們的目的不為別的,無外乎一個字——錢。
許多次,我和蔡小愷便充當惡人的角色,把這些有福求同享關鍵時刻把你拒之門外的“親戚”轟了出去,隻有一次,老爹給了母親的舅媽一點錢,說讓舅媽的兒子讀一個好點的學校,將來不要耽誤前程。
那一刻,我覺得老爹簡直是那個頭頂光環的聖父,而老爹卻說,大人的事,他一定不會出手,但孩子畢竟無辜,他見到那個小子,也會想起母親,如果母親在世,他也會叫她一聲姑姑。
今年的春節,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因為隻是訂婚,我和封湛商量了還是各自回家裏過,就如往年一樣,但其實又和往年不一樣,我們有了別樣的關係,哪怕其他地方不去,封家總歸是要走一遭的,哪怕其他人都不見,封爸封媽避免不了。
我又想到明年,那時候說不定真的成為了封家媳婦兒,那是不是就跟著封家到處拜年,而老爹和蔡小愷就變成了我的親戚拜訪了?
哎,我忽然好惆悵。
年三十守歲,我躺在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看春晚,裏麵每個人真是喜慶,穿著喜慶的衣服念著喜慶的台詞,好像又增一歲有多開心似的,想到自己即將又老一歲,我就更加鬱悶了。
突然在沙發另一端的手機響起,我用腳夾過來貼在耳朵旁,封湛那沾染了醉意的聲音顯得很愉悅,他說:“你下來唄。”
我拉開窗戶,意料中的看見他器宇軒昂地站在樓下,有那麼一刹那,我覺得封湛都有點不太真實。
我被寒風吹得一哆嗦,沒有迫不及待下去的意思,冷得隻想縮在空調下麵,於是愣愣地問:“你要幹嗎?”
“你下不下來?”他估計也凍得夠嗆,聲音居然開始打顫了,“蔡彩彩我限你兩分鍾之內下來,不下來我把全小區的人叫出來你信不信?”
我聽後一抖,“你威脅我呀?你在玩總裁酷炫狂霸拽嗎?”
他冷笑,聲音通過手機竟然比寒風更甚,“拽不拽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試試。”
我覺得大過年的沒必要和一個突然之間跑過來的偏執狂計較,何況還是喝了酒醉醺醺的。我吸吸鼻子,套了羽絨服下樓。
因為太冷,我一路飛奔,跑下樓才發現,居然下雪了,還有飄下來的雪花落進脖子裏,凍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極度後悔沒有戴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