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個人,和殺隻雞那麼簡單。
醫生是怕死。
但他也怕辰少的冷寒。
隻好胡亂找了個理由,“是個意外……她身體一直很弱,疏於照顧,平時沒有注意……又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話音未落。
走廊裏傳來消息。
醫生立時鬆了口氣,“女俠,辰少要來了……”
“我要呆在這裏。”
“啊?”
又看了他一眼,烏朵朵蹙緊眉頭,“你要是亂說話,就想想自己的家人吧,就算我死了,我的同伴也不會饒過他們。”
雙腿霎時一軟。
差點整個跪下去。
醫生一口氣沒喘上來,哆嗦著唇,“不……不會……”
他哪敢!
不到片刻,臥室的門陡然被推開,北堂辰傲挾著一身寒氣走進來,高筒皮靴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掩去所有聲音,仍然遮不住他眸裏的寒芒。
他一身藍色大衣,襯出寬肩厚背,瀟灑利落。
一雙長腿結實修長。
氣勢驚人。
傳聞中,他極度嗜殺!
凡是得罪過他的人都逃不脫死亡的宿命!
烏朵朵站在一邊,垂著頭,掩掉身上的殺氣,把自己當成一塊布景。
站定床邊。
北堂辰傲伸手,摸到女人的胸前。
探到心跳聲,放心地拿開。
他不信任何人,卻相信一個人的心跳,具有活下去的能力。
女人的心跳很微弱,卻仍然沉穩。
雪白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精致的眉眼透出異樣的蒼白,活靈活現的雙眼,也閉得死緊,留隻下一團黑色的睫影,長發繚亂在枕邊,增添了少的孱弱。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
他竟然不知道她已經過了一道鬼門關。
他每天來。
第一件事,就是觸摸她的心跳。
確定她是不是還活著。
他好像,已經陷入了死循環,既不想讓她死,也無法麵對活著的她。
良久,他才移開墨沉的目光,其它人悚然一驚,紛紛埋下頭。
臥室裏,一個多餘的人都沒有。
輪班照顧的護士,負責突發情況的醫生,他身邊的保鏢和高無塵都留在門外,門口止步。
北堂辰傲的肅殺,已經成了黑暗地獄裏的催命符,沒人敢跟他對視一眼,更怕被他盯住。
房間裏溫暖如春。
霎時進入了冰川之地。
“為什麼會這樣?”
這還是三天來,他頭一次問起,醫生驚了一下,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是說,她流產了。”
“是……是……”
“懷孕多久?”
“快一個月了。”
埋頭的烏朵朵立刻憤怒起來,蠢蠢欲動,男人的冷漠像一把刀,戳中了她的心口。
他竟然這樣冷漠!
他還是人嗎?
雲小諾差點為他死!
他竟然還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忍!
她必須忍!
“其實,就算這次沒有大出血,這個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她的身體根本負荷不了這個孩子。”醫生怕辰少動怒,連忙又積極開口,“所以……”
“你的意思,反而流得好?”
“不……不是……”
醫生這回是真的跪了下去,深悔自己亂說話,汗如雨下。
其實,北堂辰傲心裏也在想這個問題。
他也覺得。
流產才是最好的。
他還無法接受雲小諾生下這個孩子,無法想象將來孩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