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北京。仁愛福利院。
福利院門口一棵粉白和一棵淺紅的櫻花樹亭亭玉立著。微風吹過時,粉白相間的落櫻隨風飄落,漫天飛舞。
又是一個黑色的七月。
高考是許多人的一個結束,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門口響起一陣嬉笑和喧鬧聲。
狂歡慶祝高考結束的人群似乎駐足圍觀什麼。
月光下依稀能看清被圍觀的是一隻打著花布補丁的破舊的娃娃。
“你們看,好像是隻小兔子!”
“好像很可愛的樣子,就是滿身髒兮兮的!”
“嚇,它眼睛紅紅的,好像在看我!”
“別胡說,就是個娃娃嘛!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麼樣?”為首的留著平頭的男孩臉嘴角一扯,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他對身邊的人眨了眨眼,其他人立刻會意,一個人抓住兔子娃娃的頭,兩個人抓住兔子娃娃的胳膊,兩個人抓住兔子娃娃的腳,擺出一副五馬分屍大刑伺候的架勢。誰也沒有注意到,兔子娃娃血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亮。
“咦,怎麼下雨了?”平頭男孩摸了摸腦袋,頭發上黏黏的,散發著刺鼻的味道。不免覺得奇怪,抬頭去看個究竟,一股淡黃色帶著濃濃酒味的液體把他從頭澆到腳。這哪裏是雨?分明是啤酒!
“是誰?敢玩我?找死啊?”他朝著上空大喊,剛喊了一嗓子,一個空啤酒罐“砰”地從天而降,狠狠在他頭上砸了一個包。
“一群人欺負一個布娃娃,你們羞不羞?”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粉色的櫻花樹上響起。繁花滿樹的枝椏間,坐著一個一襲白裙的女孩,一邊瀟灑地端起啤酒小酌一口,一邊微仰著頭看著月光。
“莫汐?是你搗的鬼?”
平頭男孩大吼一聲,眼中露出一絲驚懼,不由退後幾步。其餘人也跟著後退。看見所有人見鬼一般的反應,白裙女孩毫不驚奇,唇角反而勾起一個彎彎的弧度。
“怎麼?看見本小姐,你們還敢待在這兒,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你這個災星!看見你一次都要倒黴三年!”
平頭男孩驚懼的眼神裏透著鄙夷:“院裏的人誰不知道?你出生的時候,發生了百年一遇的月食,整整一天一夜福利院都漆黑一片看不見一絲光……你媽媽也因為難產而死!當時一個路過的和尚說,你是天煞孤星轉生,所有你身邊的人最後都會死於非命!”
“真不知道,院長為什麼要收留你這樣的人,你隻會給我們帶來噩運!”
“你們再不走,說不定我會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噩運!”
莫汐安靜地聽著一群人的非議和咒罵,神色淡然,心無旁騖地繼續喝酒,看月光。無非還是那些陳詞濫調,從她小時候就一直聽,聽到如今耳朵都長出一層厚繭。不過她是個災星,不過排斥和孤立,不過她隻有她自己。於是索性放出一句狠話,嚇他們一嚇,忽然覺得他們臉上驚恐疑惑的樣子無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