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汐悚然一驚,珍妮已經把她逐出師門,她現在是個無門無派,沒人要的差等生,星辰學院那麼大,哪兒有她的容身之處!現在連普羅米修斯都不要她了!
莫汐失落地低下頭。
普羅米修斯長身玉立地站著,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的白色長袍上,他揚起下巴,在紫色的迷失香花叢裏一身的灑脫和飄然。
他沒有轉頭,卻似乎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回去吧,你的神力已經覺醒了,可以開始修星了。回到星辰學院,以你的資質,必定不會被埋沒!在那兒你一定能接受到最好的訓練和教育!隻有好好增強自己的實力,才能好好保護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
莫汐低下頭,耍賴地搖了搖頭,抓起他的袖子:“可我每天還想吃你做的飯,每晚在小鏡湖邊上乘涼,每天早上一醒來就看見你……”
普羅米修斯版起臉孔,轉過臉去,一甩長袖厲聲說:“讓你回去你就回去,那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莫汐嘟起嘴,擺出一副小女孩胡攪蠻纏的架勢:“可是,師父,人家會每天想你想到睡不著覺嘛!”這一個星期以來,跟隨普羅米修斯修習,無形之中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師父,像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對教會她的人有種莫名的依戀。在星辰學院的時候,雖然也曾和珍妮學過魔法,可她更多的是照顧她的生活,從沒有像普羅米修斯一樣認真和悉心的教導過她。
普羅米修斯聽見她的一聲師父,心裏微微一動,明知道她在撒嬌耍賴,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和:“你呀!我看你想的不是我,想的是我做的好吃的!”
莫汐嘿嘿一笑,端起一張純真無邪的笑臉,眼光清純地望著她,普羅米修斯繃不住,終於笑了起來。他眯起眼睛,望向漸漸明亮的天空,忽然覺得在自己離開世界以前,收一個小小的徒弟也是個不錯的事。
“真拿你沒辦法!”
“好吧!那就允許你每個周末來小鏡湖,繼續跟著我修習!星期五晚上來,星期六在這裏吃一天飯,星期天就給我回去!”
莫汐眨了眨眼睛,還要說什麼,普羅米修斯頭也不回地走向小木屋,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命令:“把小兔帶上,快點回去吧,也許,星辰學院裏也許有人正在等著你呢!”
他說著,反手扔來一個掛飾,上麵掛著一個閃著幽藍光芒的月亮掛飾:“在星辰學院裏走動帶著一隻魔獸,未免太過招搖,有了這個特殊的鑰匙環,平時在學院裏,小兔可以縮小成一個掛飾,掛在鑰匙環上!而且,以後也許還能用上!”
小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趴在後門邊上,聽見兩人的對話。這時終於苦兮兮的走了過來:“你們兩個……把姑奶奶我弄到好好一頭魔獸做不了,隻能做掛鑰匙環上的一個掛飾,看我咬你們哦,你們信不信……”
普羅米修斯一把抓過小兔的兩隻長耳朵,狠狠一拽,直到她痛得嗷嗷大喊才停手:“你給我好好陪在莫汐身邊,好好守護她,不要整天就知道貪玩搗蛋!”
小兔見他是認真的,立刻耷拉下耳朵,大氣不敢喘一聲,神色怪異的瞅了一眼普羅米修斯。普羅米修斯感覺到她的疑惑,眼光微微閃爍,沉默了一秒,臉色漸漸暗沉:“你們回去吧!”
莫汐和小兔見他心意已決,隻好依依不舍地走出小鏡湖,走向迷幻之森的出口。
普羅米修斯一直到很久以後,才回過頭。望著兩個人的背影遠去的方向,眼前浮現出許多殘破的畫麵,仿佛是她們今後的命運。他第一次開始厭惡自己先知的能力。他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可是那些血淋淋的畫麵卻不停出現在眼前——一個風高月黑的夜晚,莫汐站在小兔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穿了莫汐的後心……
這樣的畫麵,從他第一次在小鏡湖邊遇見小兔起,就曾浮現在他眼前……
起初他隻覺得不管遭遇什麼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生為命運之星,自然有她必須承擔的命運。那時他還一再叮囑小兔,不要忘記從十年後的未來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使命,和她應該做的事情,可如今,胸口竟然無端生出一份惆悵,為莫汐擔憂起來。
他微一低頭,俯下身去看那些紫色的迷失香,仿佛神色溫柔的在對誰說話。
你說,那個女孩,在最後一刻,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空氣中隻有寂寞的微風掠過無數葉子的颯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