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和齊小燕趕到現場時,發現現場一片狼藉。
李大有滿嘴噴著酒氣,大冷天的敞胸露懷,指著齊烈一頓大罵:“老狗日的,老子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自己屁股底下一堆屎,憑啥告老子,撤老子的職?”
齊烈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李大霄嗬斥著李大有道:“大有,你胡說毛啊?還不快滾!”
李大有嘿嘿地笑,掃一眼被掀翻的桌子,嘖嘖嘴巴說:“老子讓你們吃,吃喝的都是民脂民膏。我是為民伸張正義,替天行道來了。”
李大有找到張大福酒樓來鬧事,這顯得有些詭異。今天的選舉現場李大有並未出現,他又是從哪裏得知齊烈要在這裏聚會?
陌然疑惑地去看李大霄,在他的意識裏,泄露行蹤的應該隻有他。
大霄和大有,單從名字看,兩人就有說不清的關係,何況頭都頂著一個“李”姓。
據說,李大有的被去職,就是齊烈在背後搞的鬼。齊烈與李大有,一人任支書,一人任村長,相安無事也有好幾年。隻是近幾年縣城搬遷過來,涉及到土地開發,道路建設等諸多與錢有關係的事,兩人的矛盾才開始逐漸爆發。
齊烈與李大霄,書記領導村長,這是墨守成規的規定。過去沒什麼事,誰領導誰,都是無所謂的事。反正一年到頭,開一兩次黨員會,吃喝上幾頓拉倒了事。但現在縣城正在搬遷,就是看到銀子在眼前滾啊!誰的權力大,誰口袋裏的銀子就滾得多。這個道理不用明說,誰心裏都清楚。
比如縣城水廠在烏有村征了一塊地,起初是李大有大喇喇地答應了,也收了包工頭的紅包。此時沒通過齊烈,齊烈也裝作不知道。到了開工那天,突然烏拉拉的來了一大幫人,一言不合就開打,把包工頭打得抱頭竄鼠,頭破血流。理由就一個,村裏不知情!
事後有人對包工頭說,你拜錯了碼頭!烏有村的老大不是李大有,而是齊烈!
包工頭如夢初醒,急忙忙的半夜登門謝罪,言語謙恭至極,雙手奉上大紅包一個。第二天再開工,果然風平浪靜。
李大有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來人阻工不用想,他都能知道是齊烈的鬼主意。要不換了任何人,非但沒這個膽,更沒這個能力。
這一出戲過後,本來也沒多少事,還是包工頭的一句話,把李大有氣得差點要背過氣去。
包工頭是個牛人,手裏工程很多。縣城搬遷工程,他做了差不多一半。修個水廠隻是先行一步,到了後來要修路,李大有找到他,希望能從他手裏接電工程做,沒料到包工頭鄙夷地說:“李大有,當初老子差點被你害死。你說你是烏有村說一不二的人,原來都是吹牛的。在烏有村,你連根毛都算不上啊。我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把工程扔給狗做,也不給你做。”
李大有眨巴著眼睛說:“何老二,你別過河拆橋。沒有我李大有,烏有村半點土地你也占不了。”
包工頭何老二不屑地笑,說:“征收土地是政府的事,關我毛事。我老何就一做工程的人,誰給我方便,誰就是我兄弟。誰挖坑埋我,老子一定挖坑埋人。”
兩個人吵了一架,各自不歡而散。也就從這天起,李大有開始將齊烈視為眼中釘,恨不得拔了而後快。
李大有心裏明白,若論單打獨鬥,他絕非是當過兵的齊烈對手。雖然齊烈比他大出那麼幾歲,但上過戰場的人,比任何人都能心狠手辣。
如是鼓動李家人與齊家人鬥,李大有照樣沒半點把握。齊家人多,且齊心。他李家人盡管也不在少數,比起齊家來,還是差那麼一點兒。特別是齊烈的身邊有個齊猛,此人文化不高,卻從小在外闖蕩江湖,不但鬼點子多,動起手來,比齊烈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上次打包工頭何老二,帶頭人就是齊猛。
條條路不通,李大有幾乎絕望。眼看著齊烈騎在自己頭上拉屎撒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他混得快連塊骨頭都沒有了,就去找了堂兄李大霄討主意。
李大霄是從農村出去的幹部,深知農村幹部那點破事。這些人沒油水撈的時候,眼睛都會去盯村裏的漂亮女人。說穿了,也就是褲襠裏的那點事。
李大有被他一點撥,頓時心領神會。
在烏有村裏,不管是齊烈還是李大有,誰都不敢說自己在男女問題上很清白。齊烈是老幹部,經過手的女人沒人可以統計出來。李大有是後起之秀,專門盯家裏男人外出打工的留守婦女。幾年下來,齊烈因為年老,收斂了許多。而李大有嚐到甜頭後,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