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的會還沒開,徐文友卻到了局裏。
徐文友這段時間到處在鳴冤叫屈,他找了何縣長很多次,一直沒機會見著。聽說何縣長來了招商局,他緊趕慢趕,還是讓何縣長先走一步離開了。
徐文友一來,招商局頓時熱鬧了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圍了上去,噓寒問暖的,為他鳴不平。其中鄧姨更是嗓門大得驚人,公開說讓一個農民來領導她,她不服!
徐文友滿臉堆笑,笑容裏看不出歡樂,盡是苦澀。他一個局長,本來做得順風順水的,隻是擋不住誘惑,偶爾試下水就出麼問題。這該怨誰呢?誰也不能怨。這點破事放在平常,連根雞毛也算不上,但要被人上綱上線,也是可以弄出天大的事來。
徐文友過去緊跟楊書記步伐,從鄉長幹起,唯楊天書記馬首是瞻。得到的收獲是他從鄉長的位子一步跨入局長行列。過去做鄉長,上麵還有個鄉黨委書記,現在做局長,黨政他一手抓,要多牛逼有多牛逼。
何縣長不喜歡徐文友,這在雁南縣是公開的秘密。按何縣長的意思,坐在招商局局長這個位子的人,無論是德,還是能力,都要超常人才可信任。這個徐文友過去做個鄉長,多少年來默默無聞,既不見他有什麼建樹,也難聽到關於他不好的傳言。這樣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絕對不會影響什麼。徐文友也算是草根出身,上頭也沒人。因此鄉長一做就是好多年。如果他不遇到楊天書記,估計他這一輩子,就得老死在鄉長的任上了。
人走運,是擋不住的。楊天書記某天心血來潮,帶了人馬直奔徐文友所在的鄉鎮檢查工作。恰好書記不在家,他這個鄉長當然首當其衝出麵接待。
徐文友的鄉裏有個特產,就是家釀的米酒。這地方有條小河,不長,蜿蜿蜒蜒的也就一裏來路。小河的水從山頂下來的,清冽甘甜。拿這河的水釀酒,釀出來的酒非但酒香撲鼻,香氣四溢,且度數高,不上頭。
說也奇怪,這條河盡管最終流出徐文友的鄉,卻在其他地方拿這河的水去釀酒,怎麼也釀不出徐文友的鄉的味道來。
徐文友的鄉偏遠,經濟不發達。一個鄉也沒個市場什麼的。隻有鄉政府門口這塊地,早上有一兩個賣豆腐的,和一個殺豬的屠戶。
楊天書記的突然而至,鄉裏沒什麼招待,急壞了徐文友。好在他在鄉裏多年,資源還是有一些。便臨時叫人去山溪裏抓了幾隻石蛙,找人搞來一些野雞野兔的野味,湊了一桌子菜。楊天書記本來走得餓了,喝口水都覺得香甜的時刻,被徐文友一杯接一杯的勸酒,楊天書記也不推辭,他是當兵的出身,豪爽。又因為徐文友他們偏遠鄉平常很少去縣裏,縣裏這些年也沒給他們什麼幫助,心裏有點愧疚,因此來者不拒,一喝,就喝了幾乎一斤多。
酒喝多了,自然很困。從徐文友的鄉到雁南市,平常也要三四個小時。楊書記喝多了,坐車怕吐,秘書便讓徐文友找個地方讓楊書記臨時休息一下。
鄉裏沒招待所,更沒賓館。鄉幹部大多本地人出身,下了班都回家去住。徐文友也一樣,但他畢竟是鄉長,在鄉政府裏還是有一間房供他休息。於是他毫不猶豫扶了楊書記去自己的房間休息。鄉裏又沒空調,徐文友就拿了一把蒲扇,坐在楊書記床邊替他扇風。
楊書記酒勁上來,哪裏還醒得來?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半夜。等到尿急憋醒了,睜開眼一看,嚇了一跳,不知身在何方。推開門一看,徐文友雙腿筆直,站在門口替他站崗。
鄉裏蚊子多,徐文友的臉上被咬了好幾個包。楊書記便問:“有蚊子你怎麼不打?”
徐文友體貼地說:“我怕打蚊子的聲音驚動楊書記您休息。我年輕沒事,蚊子咬一咬頂得住,讓楊書記您休息不好,就是我天大的責任了。”
楊書記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叫了秘書他們,連夜回到了雁南市。
再後來,何縣長調來雁南縣,又過一段時間,雁南縣遷址子虛鎮。何縣長提出組建招商局,楊書記就一個意見,招商局局長就由徐文友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