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拒絕說出自己的故事,無論蘇眉如何的軟硬兼施,他絲毫不為所動。
或許他的故事,是自己不願意揭開的傷疤。蘇眉覺得無趣,畢竟也不能真的拿酒去灌她。夜宵吃到淩晨兩點多,各自散去。
孟夏距家遠,這半夜時分,也不可能讓她獨自回家。陌然便將孟夏帶去管委會,他辦公室裏有床,洗漱用具齊全,可以讓她臨時休息一晚。
蘇眉和顏小米不約而同反對,說管委會的房間,住進去個男人還好說,住進去孟夏,不知內情的人會傳出難聽的話。孟夏就隨顏小米去她家睡覺,她現在一個人住著一套房子,正愁沒人說話。
陌然想想也是,倘若讓孟夏去他辦公室,影響確實不大好。
送走顏小米和孟夏,蘇眉媚眼如絲地說:“陌然,你送我回家吧。太晚了,我一個人走路,怕。”
陌然笑了笑說:“雁南縣的治安還是挺好的。”
話雖這樣說,還是答應送她回去。
蘇眉的家在縣委家屬大院裏,一共二十來棟房子,整整齊齊排列著。能住到家屬大院,最低也是正科級幹部。蘇眉前夫是水利局副局長,勉強算得上是正科級。他搭上了人才這趟車,因此在家屬大院裏拿到了購房資格。
雁南縣為讓幹部們不再下班後往雁南市跑,下了大決心,一方麵斷了幹部的後路,規定工作時間晚上回雁南市的,一律做辭退處理。另一方麵,縣裏建的家屬樓,價格是市場價的一半還要低一些。因此在雁南縣拿到一套購房指標,等於就賺了一大筆錢。
門衛暈暈欲睡,蘇眉也不驚動他,帶著陌然悄悄過去。
小區已經沉睡,樓底下挺著不少小車。蘇眉的家在最後麵的一棟,大約要走百來步。
直到看到她家的窗戶,陌然才站住腳說:“我送你到這裏吧,我也得回去了。”
蘇眉咬著唇想了想,低聲說:“都到家門口了,你不進去坐坐?”
陌然說:“不了。”
其實他心裏想著是,孤男寡女的,瓜田李下,被人看見還真說不清。他不是怕自己名聲受損,而在乎的是蘇眉。女人的名聲很重要,壞了名聲的女人幾乎很難抬起頭做人。至於他們男人,無關乎名聲二字,最多被人說成風流。
當然,他還有心思,蘇眉與他有過曖昧,他很難保證自己去了她家,不會弄出什麼令人難堪的事出來。蘇眉就像一堆曬了幾個夏天的幹柴,隻要半點火星,就能燃起通天大火。而陌然身陷秦園和孟曉的愛情裏,每走一步,背後似乎都有人在盯著。
蘇眉看他態度堅決,暗自歎息一聲,轉身欲走。
偏偏就這聲歎息,讓陌然心裏頓生無限憐惜。他說:“要不,我送你到樓底下吧。”
蘇眉頓時歡喜起來,悄悄去拉了他的手,輕輕捏了幾下,帶著陌然往樓底下走。
剛到樓底下,蘇眉在他耳邊低聲說:“陌然,不管你有什麼想法,現在都送我到家。”
她徑直上樓,躡手躡腳,不弄出一絲聲響。
家屬樓都是樓梯房,樓層不高,共六樓。蘇眉家住五樓,是令人羨慕的樓層。
陌然遲疑了一下,還是隨著她上樓去。
房門一打開,蘇眉就甩掉了腳上的鞋,將身子摔在沙發上,看著陌然微笑。
陌然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蘇眉低聲喊:“進來呀?你想讓人看到嗎?”
陌然往身後看了看,這是一梯兩戶的傳統結構,對麵的門牢牢地關著,看不到一絲燈光。
蘇眉起身過來,將他輕輕一拉,隨手關上門。她蹲下身去,抱著陌然的一條腿說:“來,我幫你換鞋。”
陌然不自覺地抬起腿,蘇眉脫了他的鞋,擺上一雙軟底拖鞋,讓他的腳套進去後,直起身來,笑吟吟地說:“先坐坐,我給你倒杯水來。”
她的舉動就像女仆一樣的乖巧,這讓陌然仿佛有隔世之感。
他打量著她的家,蘇眉的家裝修得無比淡雅,牆壁刷了一層淡綠色,被燈光一照,顯得無比柔和與溫馨。
這是一套明顯缺少男人氣息的房間,處處透著陰柔的氣息。
陌然的眼光突然看到對麵沙發上散落的一套粉紅色的內衣褲,不禁心裏一慌,趕緊想轉移開視線,又忍不住轉回來看了幾眼,心裏蹦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