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走路回家,路過肖瑩家時,他特意站了一會,發現肖瑩家黑燈瞎火的,顯然沒人在家。心裏咯噔一下,想去敲門,又實在煩她家公防賊一樣的目光,隻好歎口氣走了。
路過桃林時,發現桃林裏的小屋也是黑燈瞎火的,心裏便嘀咕著,齊小燕不在家,難道哥哥晚上都不開燈麼?
於是折身進去桃林,才走幾步,看到齊小燕養的一條黃狗衝他叫了幾聲,等看清是他時,搖頭擺尾過來,在他褲腿上擦著,低聲嗚咽。
陌然彎腰拍拍狗頭,黃狗低嗚一聲,率先往家裏跑。
他站在大門口叫了幾聲,沒人應聲。便伸手試著去推門,這一推,門隨手而開。屋裏一片漆黑,不見燈光,不聞人聲。
耳朵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他去摁亮電燈,才發現堂屋的地上跑著幾隻老鼠,看到他來,居然不怕。黃狗咆哮幾聲,迎著老鼠衝過去,但聞一陣嘰嘰呀呀的叫聲,老鼠倐地不見,空留一屋的鼠屎遍地。
屋裏看來很久不住人,蕭瑟而荒涼。
他想起齊小燕這輩子是最怕老鼠的人,他還得在林場小屋裏,一隻老鼠將她嚇進自己的懷抱。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女人成熟的身體,他在悄悄感受齊小燕青春勃發的身體時,他第一次有了真切的反應。而且這種反應一直伴隨著他走到學校,直到在澡堂裏,一陣冷水猛淋後才還過原來。
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不禁有些悲涼。心裏想,大哥他們不在家,爹娘也不過來幫著照看,長此以往下去,以後他們回來,這屋裏怎麼還能住得人。
他沿著樓梯上去,樓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每間屋子裏都是淩亂一片,地上積滿的塵,隱隱約約能看到老鼠的足跡。屋裏空氣混濁,仿佛空氣裏漂浮著塵土,令人呼吸不暢。
齊小燕在家時,每間屋子收拾得窗明幾淨。她是個愛幹淨的人,即便地上掉粒米飯,拾起來放進嘴裏,絲毫也不會覺得髒。
齊小燕和大哥一直分房住,這個秘密隻有陌家人清楚。
大哥的房間裏擺著他平常做木工的家什,顯然他不是出去做活。陌然站了一會,轉回到齊小燕的房間,一推開門,看到床上的被子還疊得整整齊齊,想起她一個人在深牢大獄裏吃苦,不禁心生悲涼,眼眶一熱,差點要流出淚來。
他在她床邊坐下,手伸進被子裏,仿佛還能感受到她的溫暖。他木然地看著屋裏的東西,眼光落在床頭的枕頭上,心裏一動,恍如看到齊小燕每天挨著枕頭熟睡的樣子,便伸手拿過來,抱在懷裏出神。
猛然感覺枕頭裏有些異樣,便細心拆了開來,發現在枕頭裏麵,藏著一個小巧的日記本。
他好奇地掏出來,打開看了幾眼,心便猛跳起來。
日記本的主人是齊小燕,從扉頁上看,這本日記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陌然留心了一下,掐著指頭算了算,發現第一篇日記,還是她在讀初中的時候寫的。
盡管他知道偷看別人的日記不道德,但他還是忍不住往下看。
齊小燕的第一篇日記裏就出現了他的名字,而且在他的名字上用墨水描粗了許多。她在日記本裏叫陌然為“他”。她寫道,他要是做了我的老公,我一定會用生命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