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不往心裏擱!你不擱,事偏偏會尋上來。
陌然喝得興起,連背後什麼時候站了人,根本渾然不覺。
許所將一張嘴噔成0型,結結巴巴朝他使眼色。他還笑著說:“老許,你肯定得了麵癱的病了,得看。”
許所急了,忽地站起身,支吾著說:“我們私人小聚,小聚。”
陌然這才覺得異樣,回頭來看,頓時愣住了。
他身後站著三個人,兩個人不認識,麵孔陌生得很。但有一個他認得,是縣紀委的一個副書記,平常見麵偶爾還點下頭的交情。
三個人麵色鐵青,沒人接許子明的話,拿著相機忙著拍攝。酒桌上菜不多,但精品不少。特別是酒,許子明自己帶來的茅台,飛天的,正張揚著瓶口。
煙也是好煙,酒樓張老板送的,鑽石芙蓉王。
陌然想說話,但人家不給他機會。拍了照以後,轉身就出去。
許子明頹喪地往椅子上跌坐下去,唉聲歎氣地說:“老弟,我們兩個,算是玩完了。撞到槍口上了。”
陌然不解地問:“撞什麼槍口呢?我們私下聚會,難道也違反了紀律了?要這樣,以後還敢坐一起吃飯?”
許子明歎道:“老弟,你不曉得,這段時間風刮得厲害,大吃大喝是會要人命的。你沒看到,報紙上經常報道因為吃喝而丟了官的?”
陌然被他一提醒,心裏也不免揣揣不安起來。他是官場新丁,很多遊戲規則一知半解,特別是潛規則,更是一竅不通。但他心裏還是清楚,自己從當上烏有村村長開始,不但沒拿過一分錢,自己反而貼出去不少。因此他很自信,心裏無私天地寬啊!
“走吧!回去等死去。”許子明垂頭喪氣地說:“老弟,我都是快退的人了,我隻是擔心對你的前途有影響。萬一這次被人抓住不放了,你我兄弟,一夜回到解放前。媽的,騎馬沒撞著,騎牛倒撞上了。”
陌然嘿嘿地笑,說:“老許,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如果真要追究起來,責任都由我來負。不就是吃一頓飯嗎?何必要上綱上線,搞得人心惶惶的,誰還會有心情去工作。”
陌然說的也沒錯,大多數的基層幹部,平常也沒太多機會索拿卡要,油水自然少得可憐。唯一的好處就是吃一點,喝一點。現在連吃喝都不讓了,他們那裏還有心情去辦事?身在官場,見多識廣,誰不知道真正能發財的人,手裏都是有著權力的人。
陌然聽異鄉人在雁南的消息,說的是省裏來人調查投資款挪用的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和許子明的酒局上呢?難道他們這些人早就盯著他了?
想到這裏,他也開始害怕起來。於是隨著許子明出門,匆匆走到門前的樹蔭下,對許子明說:“許所,今天是我們兩個的私人聚會,這點性質沒變。打死也不能變。”
許子明自負地笑,說:“老子是老公安了,還不曉得他們的套路?隻是老弟你,萬一問起來,立場一定要堅定。”
兩個人又匆匆告別,陌然看著許子明騎著他的邊三輪摩托車沒入黑暗裏。
正要走,黑暗裏異鄉人在雁南冒出來,緊張地問:“老大,剛才上去的三個人,是不是去找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