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都是過午不食。因此陌然他們的晚餐,就得從外麵打包送進來。
前兩天的晚餐,都是小沙彌送進來的。到了第三天傍晚,出人意料的是老和尚親自送了飯到後禪院來。
兩個看守在外麵的陽台上就餐,老和尚提了飯菜,推門進來。
陌然還沉浸在蜘蛛與甲蟲的糾結裏,看到老和山進來,啟齒一笑道:“老師父辛苦了。”
老和尚慈眉善目,似乎渾身透著仙風道骨一般。他一雙長眉,垂下來恍如簾子一樣。單就他這點端相,就讓人肅然起敬。
陌然在心裏很看不起和尚,他一直叫他們禿驢。當然,他有這種奇怪的思想一點也不為過,現在的和尚,有幾個是真正的參禪悟道的?這些表麵上口唱佛音,骨子裏卻物欲橫流的禿驢,有幾個是真正地度人度已的?
在他看來,佛教本身是國人的唯一信仰。可是這個信仰在逐漸的被侵蝕掉了。一個沒有信仰的民族是極為可怕的民族,一個缺失信仰的民族是最可悲的民族。但這些都比不上把信仰當作斂財工具的民族。
神女廟的和尚,隻有老和尚還讓他心存敬意。
陌然知道老和尚的故事,他很小的時候就出家了,開始在神女廟裏當沙彌,後來遇到了十年浩劫,逼迫他還俗。
老和尚的家就在神女峰腳下,是一個有著三五十個村民的小村子。村裏給他分了土地,還給他娶了老婆,洞房之夜,上級領導親自送他入洞房後才離開。
按理說,洞房花燭夜是人生最為銷魂的夜晚。而且組織上給他娶的老婆,過去曾在花街柳巷幹過,熟知男人的弱點與激動。
老和尚其時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和尚,他從女人被帶進家門,被人將他與女人推在一堆開始,一張臉就始終保持著沉靜如水的神色。等到上級領導一走,他盤腿坐在地上,口宣佛號,就是不去看一樣嬌媚得如花兒一樣的新娘。
新娘嫁給他,是帶著政治任務來的。組織上說,隻要她讓老和尚動了凡心,她過去的一切就將一筆勾銷。
新娘那晚打扮得特別漂亮,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新娘看來,還沒有一個男人能逃脫得了她的嬌媚與溫存。
上半夜過去,老和尚口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
下半夜開始,新年坐不住了。她輕啟朱唇,吐氣如蘭說:“丈夫,我們就寢吧。”
老和尚雙目微閉,充耳不聞。催得急了,雙手合什道:“娘子請自便。我得伴佛入眠。”
新娘輕笑,蓮步微動,移到他跟前,凝視著他道:“今晚我就是佛,佛就是我。我來度你。”
老和尚不為所動,眼皮子也未眨一下,道:“佛度有緣人,不如我來度你。”
新娘淺笑,學他盤腿而坐,雙膝相抵,幽香陣陣入鼻。見和尚不動,便自己輕解羅衫,燈光映照之處,但見蔥兒一般的人物俏生生依他而坐。
老和尚不語,心裏如水一般沉靜。
新娘便奈不住了,舒指來彈他的額頭。彈了幾下,不見和尚動身,便施開蔥白一般的手指,細細將和尚全身方寸之地撫摸一遍。
燈影黯淡,俏人如粉。縱使柳下惠再世,未必能抵受如此蝕骨溫柔。
男人不動,凡心不起,女人便珠淚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