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科長住市區,他是少數可以在下班後回市區的幹部之一。
陌然說明來意,肖科長倒不推辭,欣然答應。
歡送晚宴擺在縣委食堂,這次放在原來楊書記的專用包廂裏。陌然進去的時候,包廂裏已經來了不少人。
管委會各部門頭頭自然誰也少不得,除此以外,陌然發現還有幾張麵生的麵孔。嚴妍一直在忙著招呼客人,他也不多問,與肖科長坐在一邊,安心等齊烈去請了楊書記過來。
坐了一會,人還沒到。嚴妍開始耐不住了,悄悄問陌然:“楊書記會來不?我聽說這幾天他已經拒絕了好幾家單位了。”
“應該會!”陌然胸有成竹地說:“楊書記別的單位不來,我們管委會他不能不來。”
肖科長就笑著插了一句話:“你倒是很自信啊。楊書記憑什麼就非得來?”
陌然笑而不語。他心裏想,有齊烈出麵,不怕楊書記不來。楊書記可能不給所有人麵子,但他一定會給齊烈的麵子。
果然,一支煙的工夫,門外響起一聲爽朗的大笑,隨即小付推門開,就看到他身後佝僂著背的齊烈和器宇軒昂的楊書記。
楊書記是典型的春風得意神態,一張臉上的笑,矜持而不失威嚴。
陌然和嚴妍一起迎上去,各自握著楊書記的左右手,連聲說:“領導您好!”
楊書記掃一眼包廂,微笑道:“都來了啊!”
“嚴妍笑眯眯地說:“都來了,無一人缺席。您說書記,您高升了,我們敢不來嗎?以後我們的工作,還需要您多指導啊!”
楊書記擺擺手說:“小嚴啊,你這話客氣了啊!你們管委會是縣委縣政府的心頭寶貝,無論是何縣長,還是我嘛,都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管委會嘛。你們管委會,可是關係全縣幹部群眾的福祉啊!”
陌然連聲稱是,扶著楊書記在主位坐了,又趕緊去拉齊烈,讓他陪著楊書記一起坐。
齊烈推脫不肯,陌然在他耳邊悄聲說:“叔,你要不坐,誰還敢坐?”
滿滿的一桌人坐下,陌然掃一眼,悄然在心裏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十八個。
楊書記躊躇滿誌,語重心長地說:“小嚴小陌啊,你們兩位還有這個心,我老頭子是要感謝的。這次去市裏工作,肩上的擔子重了,以後可能就沒太多機會與大家一起聚了。所以,我提議,今天在座的,都要舉杯,開懷暢飲。”
眾人齊聲叫好,隻有蘇眉,眉頭不自覺地跳了幾下。
楊書記再掃一眼全桌,毫不掩飾地說:“本來我今天是不來的,你們管委會一天到晚那麼忙,何必還為我老頭子辦什麼歡送宴會?不過,就是這個老家夥的幾句話,我要不來,實在是對不起大家了。”
桌子上預備了茅台,這酒也隻有嚴妍搞得到。其他人拿出來的茅台真假難說,但嚴妍拿出來的酒,放心喝就是。
菜上桌,酒斟好,陌然正要說話,被嚴妍使眼色製止了。
沒等陌然反應過來,剛才他見到的幾張麵生的麵孔一齊站了起來,各自雙手端了酒杯,誠懇地說:“楊書記,今天我們借花獻佛,先敬您一杯。”
這有點突然,不但陌然感到突然,楊書記顯然也被驚訝到了。
他看了幾眼他們,欲言又止。
嚴妍不失時機站起來,微笑著說:“楊書記,今天我請了幾個特別的客人,聽說您要離開雁南縣了,他們都很著急,說要與您見次麵,他們心底才高興啊。”
楊書記哦了一聲,放下酒杯問:“你們幾位是…..?”
他們開始自報家門,這一報,把陌然驚到了。
他們兩個來自瑤湖集團,兩個來自老費的刺繡廠。
嚴妍在玩什麼鬼把戲呢?陌然有些不悅,她弄這一出,可沒跟自己通過半點氣。再個奇怪的是,瑤湖集團來的不是毛工,刺繡廠不是老費也不是孟夏,這些人他都沒見過,嚴妍從哪裏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