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怒目而視秦園,一言不發。
秦園的神情卻淡然無比,似乎根本不在乎對她怒目的孟夏。這種蔑視最能讓人產生絕望的心態。
果然,孟夏先開口,冷冷地問:“你就是秦園?”
秦園這才看著她,莞爾一笑說:“是我,你有什麼事嗎?”
孟夏愣了一下,沉著臉說:“沒事,我來看我姐夫。”
秦園哦了一聲,隨即驚奇地問:“他嗎?他什麼時候成了你姐夫了?我怎麼不知道?”
孟夏得意地笑,說:“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他,陌然,就是我姐夫。不信你問他。”
秦園並不去問陌然,隻是輕輕說了一句:“是嗎?需要問嗎?”
孟夏本來就像一隻攥緊的拳頭,現在一下打在棉花堆上,頓時沒了主意。
她在屋裏轉了一圈,嘖嘖說道:“聽說你是大老板,女富豪,怎麼會看上他?”
秦園淡淡一笑說:“我不是大老板,也不是女富豪。我隻是一個做實業的人。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情,你、我,都不例外。”
“對,愛情。”孟夏咬著牙說:“天下的愛情都講究門當戶對,特別是你們這些富豪家庭。灰姑娘的故事都是哄小孩子的。一個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人闖入任何一個有根基有背景的家庭,最後的結果都是自己找死。你信嗎?”
秦園緩緩搖了搖頭說:“我不信。因為在愛情麵前,所有的財產、地位與榮譽,都是過眼雲煙。因為,我相信愛情。”
“可是愛情是神聖的,愛情是付出,是給予。如果因為自己的愛情,而扼殺別人的幸福,是最不道德的愛情。這樣的愛情是被玷汙了的。”孟夏氣憤地說:“你這麼大的一個老板,誰敢相信愛情不會有雜質?”
秦園含笑道:“小姑娘,等你真正懂得愛情是什麼的時候,你再來說吧。如果你沒其他事,麻煩你先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她們的一問一答,看似雲淡風輕,其實劍拔弩張,硝煙彌漫。陌然看著她們對話,一句話也插不進去。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傷害任何一個人,都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孟夏跺了一下腳,轉身出門。
秦園看著她出去,叫了陌生進來,麵無表情地說:“陌生,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除醫護人員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觸你哥。你就在醫院好好給我守著。”
陌生連連點頭,嚴肅地說:“姐,你放心,誰也不能想來就來,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
秦園看了他一眼,忍住笑說:“傻小子,又不說要你打架。你哥是病人,需要多休息,明白嗎?”
陌生使勁點頭,搬了一條凳子守在門邊了。
陌然看著眼前一切,真是哭笑不得。秦園一來,似乎一切都變了。他這幾天住院,來往醫院看望他的人不在少數。很多人知道何書記為了他特別成立了一個協調處理小組。可見他陌然在何書記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這麼好的機會還不來拍拍馬屁,豈不是太沒眼光了麼?
陌然得知,雁南縣幾乎所有的局委辦都來過人了。他房間裏堆滿了各種各樣水果和花,將一間病房變得猶如水果店和花店一樣的蕪雜。這些人來看望他,無形當中滿足了他潛藏在心底的虛榮。
人都有虛榮!虛榮能使人心理得到極大的滿足。
陌然清楚,這些虛榮並不是何書記帶來的,而是眼前的秦園。沒有秦園,他在何書記的眼裏隻是一個普通的幹部。
剛才孟夏與秦園口角的一幕,讓他進退兩難了。
秦園安排好了陌生後,轉身過來,溫柔地問:“你還想吃什麼嗎?”
陌然搖了搖頭,小聲地說:“秦園,你這樣做不行。別人會以為我很了不起,會讓人看不起我。我怎麼能拒絕別人來探望我呢?”
秦園淡淡一笑道:“有什麼不行的?誰能看不起你?就算他們有這個想法也無所謂。我秦園心裏有數。隻要我在的一天,別人就不需要來。”
陌然歎道:“你是不曉得地方關係啊!他們來看我,是對我的信任。是他們看得起我。”
“要他們看得起幹嘛?我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行了。”秦園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握了陌然的手,輕輕摩挲著說:“你的任務就是給我好好養病,其他的都不要想。”
晚上九點多鍾,在陌然的強烈要求下,秦園答應她隨陌生先回烏有村去。
他們一走,陌然便坐起來,茫然看著屋裏的一切。他的心現在亂得一團糟,他不知道下步會發生什麼事。秦園這次來,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她就像真正的愛人一樣來照顧他,放下身段,放下矜持。
陌然也明白,瑤湖集團的變故讓秦園目前承受的壓力太大了。她一個弱小的女子,怎麼承受得起股東們的爾虞我詐?那些老狐狸老江湖,吃個人未必會舍得吐出骨頭,在這關鍵時刻,稍有不慎,她將會一敗塗地。
她需要勇氣,需要他的力量。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