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燕鄭重宣布,今年她家將與陌家一起過大年。
齊小燕嫁入陌家,這是第一次與陌家人一起過年。陌家爹喜不自禁,陌家娘還以為聽差了耳朵,幾次催問陌秀:“你嫂子說的是真的?她要與我們家一起過年?”
陌秀嚴肅地點頭,認真地說:“娘,放心。我沒聽錯,嫂子真是這麼說的,千真萬確。”
齊小燕願意與大家過年,這對陌家來說,是一件非常重大的喜事。陌家爹娘樂得幾乎要合不攏嘴,逢人就說,兒媳婦今年與自家一起過年,一定要過上一個喜慶年。
齊小燕從嫁入陌家開始,一直與陌家爹娘勢同水火一樣。盡管他們從未爆發出戰爭形勢的爭吵,但互相之間的冷淡,讓陌家老人在外人麵前很難羞齒於人。
陌秀把消息告訴給二哥陌然時,陌然一樣的感覺到難以置信。
齊小燕還真說到做到,飯後她讓陌天把家裏準備好過年的一切東西往陌家爹娘屋裏搬,自己帶著孟曉,親自動手在廚房裏忙活。
陌家娘想幫忙打個下手,被她拒絕,說:“娘,你就安心休息,我有孟曉幫忙,沒問題。實在忙不過來,我會叫秀幫忙。”
這對於陌家娘來說,簡直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
鄉下過年,講究大年初一拜年的規矩。老規矩說得很明白,初一的崽,初二的郎,初三初四女拜娘。意思很簡單,大年初一開始,做兒子的一定要早起給父母拜年。到了初二,女婿就該來給老丈人拜年。隻有初三以後,嫁出去的女兒才可以回娘家給父母拜年。
每年過年,陌家爹娘都會早早起來,等著陌天過來拜年。但令他們傷心的是,陌天娶了齊小燕回家後,似乎忘記了這個規矩。非但初一不來,即便到了十五,未必都會來。
陌家爹娘明白齊小燕的怨恨,大兒子虧欠人家太多。因此他們從來沒有怨恨齊小燕,甚至連責怪的心思都沒有。他們隻是期望,陌天能在某一年的大年初一,帶著兒媳婦上門來拜年。
這樣的希望隨著幾年過去而變得絕望,他們不再期盼會出現奇跡。然而就在今年,齊小燕突然宣布要與陌家爹娘一家人一起過年。
陌然躺在床上,心裏在尋思著齊小燕的想法。她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就是她說說的幫他的辦法?
在一起過年未必是個好辦法啊!相反更會讓人尷尬。要知道秦園和孟曉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會發生什麼事,他想也不敢想。
陌家娘摸到樓上兒子房間裏來,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後,直接問兒子:“你到底看上哪一個了?態度一定要明朗,我們可不能耽誤姑娘她們。”
陌然煩躁無比,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此刻他能說出自己看上誰了嗎?再說,自己在這場尷尬的遭遇戰裏,未必握有主動權。
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首先愛上的是女人的容貌,其次才是女人的心靈、道德與處世為人的方式。但天下的男人,往往被女人的容貌決定了愛情的走向。隻要容貌美麗,女人再毒惡,男人也會甘願受她驅使。
而女人不一樣,女人愛上男人無非就是兩點,要麼看錢,要麼看才。如果男人既沒錢,也沒才,女人嫁給他,說破天也是湊合。隻要機會一來,必定遠走高飛。
男人束縛女人的兩大法寶就是權錢與才氣。缺少這幾樣的男人,在女人眼裏都是一堆爛草,永遠成不了讓她甘心情願跟隨的人。
陌然不是有錢人,權力也不大。一個小小縣裏的管委會副主任,放在體製大軍裏,連一粒泥沙都比不上。
那麼唯一的解釋,他是有才氣的人。
可是陌然想了老半天,他還是想不出自己的才氣究竟在哪裏。難道會寫一手好毛筆字,能寫一篇漂亮的文章,在女人心裏已經成就為有才氣的人了?
麵對陌家娘的責問,陌然緩緩歎口氣說:“我沒主意。”
陌家娘湊近兒子說:“要不,娘幫你出個主意?”
陌然疑惑地去看娘。娘在烏有村,算得上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如果不是大哥陌天弄出那麼一件混蛋的事出來,娘在烏有村裏走路,腰板一直是硬的。
陌然點點頭說:“娘,你說說看。”
陌家娘猶豫了一下,歎口氣說:“我覺得兩個姑娘都不錯,還真分不出好醜。可是兒啊,我們家是個農民出身,古時候嫁女娶媳婦,都還得講究個門當戶對,你說是不是?”
陌然嘿嘿一笑說:“古時候的東西,現在都成了封建糟粕了,不提了。”
陌家娘正色道:“古人說的話,那一句不是真理?怎麼就成了封建糟粕了呢?你可千萬別這樣想,沒有了古人的教育,人還是人麼?”
陌然不想與娘爭論下去,娘畢竟老了,老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