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了這種生活,葉孟回憶著。

少年時的生活,成年人們總是帶著粉色去回憶它。有人懷念著那時候的自由,有人懷念那時候的不知所畏,天真爛漫。而對於葉孟來說,童年,和饑餓相伴,與艱苦相陪。

父母過早的離異讓他幾乎沒怎麼感受到過他們的愛。別的小朋友一臉幸福的描述親情時他總是以漠然的態度去對待。他那時還不知道什麼是愛,沒有體會過,自然也不知道。

放學路上總會有人攔著他,對他施以拳腳。他們的天真爛漫、不知所畏的童年許多是建立在對同齡人的踐踏之上。漸漸的,葉孟不再是一個受害者。當然,這也並不能說他變成了一個施暴者。他隻是以他的方式,來保護著自己。

離婚後的母親不再像以前一樣打扮著自己。她好像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一樣,對周遭的事物不再懷有期待和關注,包括她的孩子。

大部分時間母親都是躺在床上。不是因為疾病,而是因為她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動力。在這樣的家庭裏成長,總是比許多同齡人成熟的很多。

這天,葉孟放學後依舊走著那條小路。小路上滿是泥濘,還沒有像現在修建的那麼平整。

幾個自稱校園霸王的學生擋在他的麵前,葉孟當作沒看見他們,埋頭繼續走著。

“喂,沒看見我們嗎?”其中的一個對他喊著,聲音充滿稚氣。

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使勁的把身上的書包往地上一摔,站在他麵前,兩手插腰,神奇十足的說:“叫你呢,沒聽到?”

葉孟不說話,準備離開。

“看這樣是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裏啊!”

帶頭的那一個狠狠的說了句:“給我揍他。”活像電視裏的演繹的小霸王一般。

這幾個人圍著葉孟,那時他們比他高許多。葉孟需要仰視才能看清他們的長相。不過葉孟沒有仰著頭,他隻是平靜的站著,緊緊抱著書包。這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景,他早已習慣。

葉孟被他們推搡著,身體向前傾斜。不知是誰,狠狠的踢了一腳,他摔倒在地上。

他們用力的踢著。路過的人隻是搖了搖頭,快步離開。有些膽子小的女生看到這樣的場景尖叫了一聲,就被一個大個子雙眼狠狠瞪著,她們隻好跑著離開這種血腥的場麵。偶爾有幾個路過的大人,搖頭歎息,“現在的孩子怎麼都是這德性”緩慢離開。

葉孟的身上有不少的血漬。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吃力的站起來狠狠的砸向帶頭的人。

帶頭的人瞬間倒了下去,葉孟還是用力的砸著,他一身的血漬,凶狠的動作都嚇到了圍著他的那些人,剛才對他挑釁的那人瞬間不敢看著他。

躺著的那人早已一片血肉模糊,死了嗎?不清楚,反正這樣的人,和他一樣,都是沒人管的。

那些人看著自己的同伴變成了這樣,驚慌跑散。

葉孟停止了動作,累的氣喘籲籲,那人還有呼吸,還沒死。葉孟想,便宜你了。

走回去,一身的血讓看見他的人紛紛遠離他。

他長得不錯,甚至可以說,他的長相十分俊逸,學校裏也有幾個小姑娘暗暗的喜歡他。但現在的他,隻是讓人感覺得害怕。

走到家裏,母親依舊躺著,兩隻眼毫無精神的睜著。

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有些嫌棄的看著他,懶懶的說道:“回來了,做飯吧。”便不再看他。她想,如果再看他,她或許會吐出來。

葉孟點點頭。隨意換了身衣服,把身上的血跡擦幹淨,便去做事。人活著,就需要吃的東西。那天晚上,葉孟比平時饑餓的多,吃了許多。

半夜的時候,不出意外的把吃的都給吐了出來,那時的他,也還是會對一身的血腥味感到惡心。

這樣的日子,直到去到溫夏孤兒院結束。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明媚的下午,陽光照得人暖暖的。

有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蹬蹬蹬的跑向他,奶聲奶氣的問他可以叫他哥哥嗎?他並沒有理她。

在溫夏孤兒院,總是有個小女孩跟著他。有些煩悶,走的很快,借此甩開她。她走的沒有他快,那麼,她就用跑的追趕的方式來跟著他,這一向是她的方式。

在一個下午,他們碰見了溫夏孤兒院裏的葉林他們幾個,他早就知道他們想教訓他一頓。葉林踢了他一腳,這一腳和以往挨的相比,輕的太多了。那時,他正好心中煩躁,葉林踢了他,正中他的下懷,這樣,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發泄了。

隻是沒想到她會趕上,果然,不出意料,說回去會告訴沈院長這件事。葉林他們幾個有些害怕,便訕訕的走掉了。

回去之後,出乎他的意料,她也真的告訴沈院長這件事。他認為,以她和葉林他們幾個交情,說告訴沈院長隻是嚇唬而已,他早已習慣這樣。對待人性,尤其是小孩子的天性,他以為他已經看得很透。

那天,沈院長狠狠的懲罰了葉林幾個。葉青在一旁帶著教訓的語氣對葉林他們說:“你們不許再欺負他了。”這的確是她的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