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悠悠開口:“南地百裏飛花。”
晴天道:“原來是百裏家的小姐。”
百裏飛花轉向孤懷:“哥哥別來無恙。”
孤懷捂著傷口:“飛花,真是你?你怎的……?”
百裏飛話道:“哥哥受傷了?快坐下。”
晴天將孤懷按坐在石頭上,侍女高高舉著燈,百裏飛花不由分說,將他衣裳自肩膀退下,精壯挺直的背膀,左肩處劍傷還在不斷流血,百裏飛花的眼中立刻便汪上一層淚,卻忍者沒有掉下。
“哥哥忍著些。”她柔聲道。
孤懷將兩拳撐在腿上,點了點頭。
百裏飛花讓丫鬟尋來幾根荊刺,將傷口用荊刺穿好,折斷刺尖,再將一小瓶藥粉盡數灑在傷口上。然後接過侍女遞來的白布將傷口包好。
小心的將衣裳幫他理好:“哥哥這幾日小心些,身上帶有荊刺,會很不舒服。需等傷口愈合了,方可拔掉荊刺。”
孤懷點點頭。
晴天看著這兩人,一肚子問號,又不好寫在臉上。而孤懷此時卻無法向他解釋。
百裏飛花道:“走水路進京吧,有我百裏家的貨船,當不會再出枝節了。”
倒了碼頭與醉橋等彙合。便一同上了船。
百裏家的船,左右舷各有幾間小艙,烏漆木板相隔。甲板和底艙都堆著貨物。
小艙裏麵積很小,都沒有床,隻就地鋪著竹席,剛剛經曆一場生死相搏,都十分疲累。孤懷因失血,更覺困乏,倒頭便睡。
醉橋和晴天進來看他,勉強喊起來喝了藥,隻讓他好生休息,便退出去。
孤懷是被一曲嗚咽愁怨的塤聲喚醒的,清晨的江水緩緩流淌,江麵上籠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煙縷,隨著天際的微白而無聲散去。
百裏飛花站在高高的帆杆上,那塤曲幽深、悲淒、哀婉。如煙的紫色衣裙隨著江風,在空中飛舞,眉心的石榴子寶石在第一縷微弱的晨曦下,晶瑩剔透的閃著光芒。
她回想起兒時的一幕,備受欺淩小暗衛飛花,每次陪太子和世子出行,都是走在最後,卻唯有小世子對他好。兩個孩子一起追逐玩耍,飛花跌了一跤,哭得梨花帶雨:“我的臉怎樣了?”
世子認真的看了看:“你的臉沒事啊。你還是最美的。”
“嗚嗚……真的嗎?”
“真的,你跌的是腿,又不是臉。”
“我背著你吧,放心吧,百裏之內,千裏之外,你最美!”
飛花在世子的背上身手接住一片飛舞的花瓣。“你待我真好,像我哥哥一樣!”
世子道:“那我便做你哥哥,你做我弟弟如何?”
如今的百裏飛花美得令人失神,甚至是讓人丟魂的。
孤懷飛上帆杆,站在她對麵。
百裏飛花停住塤曲,拿出一個箭頭放在他手心裏,孤懷緊緊攥著拳頭,像是要把那枚箭頭捏碎。這正是當年那隻射殺太子的箭。
孤懷看著眼前的百裏飛花問道:“飛花你……這是何苦?”
百裏飛花知他問的何事,倒也不相瞞,笑著道:“外人隻知道百裏家有個美貌小姐,唯有哥哥知道,我百裏飛花原是男兒身,哥哥不必替我感傷,這原也是飛花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