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領著白鴿上了石橋,用那踏雪無痕的步法走到這青衣男子身邊,也轉身望向桑園,道:“很想進去嗎?”
“是很想,就怕主人不肯,約我何事?”
“六天後在金城將有大賭局,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剛剛收到財神的請帖,我該重新認識你了吧,青樓女子!”
“沒錯,我是青樓女子,這次賭局是我們請財神舉辦的,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你們手上的金葉子,我想和你提前賭一局,如果我贏了你的金葉子歸我,如果你贏了她歸你。”
她就是白鴿,白鴿沒想到自己竟成了蝴蝶的賭注,可她現在就像個木偶人,對此事毫不關心,呆呆傻傻地看著桑園。
散仙——這青衣人就是散仙——正眼看了看白鴿,對蝴蝶笑道:“你知道我並非好色之人,不過這個人我想要,賭什麼?”
“隨你,我無所謂。”
“哦,這麼有信心。”散仙想了想道,“聽說你的棋藝是天下一流的,我想請教一局。”
石橋並非一無是處,後人在其周邊補充上亭台,以石橋為中心建造了一個小型的娛樂休息場所,有棋亭,正午人少,通常近黃昏這裏才會熱鬧起來。
蝴蝶和散仙走進一座棋亭,白鴿在旁觀戰。
一盤棋,一個下午,旁觀者越來越多,很快就把這小小的亭子圍起來,眾人都是文雅之士,觀棋不語,氣憤輕鬆而不乏嚴肅。
高手之戰在乎微妙之間,蝴蝶和散仙都是棋壇宗師級別的高手,隻不過還是那句話,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他們在天下的名氣不如那些招牌響亮的大師。
白鴿跟隨蝴蝶學藝,什麼都學,論棋藝還隻是五段水平,她被這場對弈迷住,忘乎所以。
天漸黑,有人主動點起燈,無人離開,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頂級高手之戰,誰要是沒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傻子,超級大傻子。
晚風吹起,如萬蠶咀嚼桑葉,發出沙沙沙沙的細碎聲響,聽來如江潮,風也吹進亭子裏,吹散那無形的硝煙戰火,吹散那令人屏息的緊張氣氛。
真高手,心如止水,意定如山,能與自然化為一體,風雨不動,雷電不驚,進而物我兩忘,進入比陶醉、投入還要美妙的“無意識”境界,完全由本能來驅動思維和行動,這感覺如仙如夢。
人生求一知己,難;求得一對手,更難。
蝴蝶和散仙互為知己,更是互為對手,他們都已進入這“無意識”狀態,將各自的能力都發揮到極限。
隻有風在響,隻有那兩隻手在動,燭光變換,觸影如漪。
散仙再次伸手,捏著一粒黑色棋子,這隻手僵在空中,足足有一刻鍾,他突然轉頭看向白鴿,揮灑釋然道,“我輸了,輸給了你。”
蝴蝶暗暗的歎出一口氣,也對白鴿笑道:“我也輸了,輸給了你。”
白鴿搖搖頭,表示不懂,觀眾裏也發出竊竊碎語,他們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態。
散仙站起身,身子已有些麻木,他伸伸筋骨道:“天剛剛黑的時候我就有點納悶,原來真的是你。”
白鴿還是搖搖頭,以為自己是無意中做錯了什麼,便看向蝴蝶向她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