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呼吸聲,兩個人,一個沉重一個輕緩,顯然是一男一女。窗戶上都加了好幾層,月光不能照進來,屋裏很黑,她吸收花蓮的力量,重生後視覺也深度覺醒,眼睛像貓那樣能夜視。
她不喜歡暗殺,便輕輕敲了敲門,那兩人睡的很死,驚不動他們。她有種做賊的感覺,心裏很虛,便又踢倒一個凳子,可這動靜還不如敲門。她想起靈犀鈴來,擼起袖子使勁的搖,這威力非同小可,裏邊鬧起躁動和謾罵,很快又亮起燈。她也點燃外間的燈,坐下來靜等,心裏莫名的平靜下來,她覺得自己成了神,被賜予生殺大權。
一個中年男子,隻裹了件袍子出來,手裏擎著燈,兩眼迷蒙著,睜不開的樣子,臉上的肉像洗過的麻布那樣發皺,一見外屋裏突然多了個黑衣人,驚的就像吃了冰塊,低聲喝問一聲“誰”,徹底醒了。
紅狐背對著她的獵物,她不太會變聲,索性就用自己的聲音道:“死神。”
那人好似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胡子幾乎都直立起來,全身都僵住,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便把蠟燭滴在手背上,將自己痛醒,他必須保持清醒,盡管這一切是如此的突然而荒謬。他也是位絕頂高手,即便麵對死神,隻要能拚死抵抗就還有一線生機。況且他也是死神,死神不能殺死神,隻要戴上麵具便就能保住性命。
“你自殺吧,把你的麵具給我。”紅狐突然感到疲倦,她已很久沒聞到血腥,她怕自己會嘔吐。
他已恢複鎮定,死死盯著那漆黑的背影:“你來錯地方了吧,如果你現在就走我隻當你沒來過。”
“你還是先穿好衣服吧,我可以等。”紅狐給自己號脈,她的脈搏輕而急,麵具戴在臉上有點重,她扶了扶麵具。
“你到底是誰?”他開始仔細觀察屋內的一切,在盤算著一旦打起來哪些東西可用,或者可以從哪裏逃走。
“我是死神,今夜來取你性命,我勸你最好還是接受審判,你該死。”
“哼,笑話,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該不該的道理,弱肉強食成王敗寇,你若真要殺我不防就試試!”他已算計好了一切,隻要她起身他就把袍子扔過去,然後以最快速度貼上去用拳頭打她的頭,他對自己的拳頭和速度都很有信心,隻要能一拳擊中就有了七分勝算。
紅狐想大睡一覺,想速戰速決,站起身,剛想轉身那袍子就像猛虎般撲了過來,她不想被罩住,更不想挨拳頭,伸手控製住袍子,把它轉成一麵盾。
他一口氣打出七八拳,全打在袍子上,卻像打在水麵上,都被彈回來。偷襲失算,他趕緊鑽進裏屋去,在轉身時他感到身邊刮過一陣冷風,等進到裏屋他第一眼就看見那張麵具,冰冷的雪白色,兩道清晰的淚痕,在燭光中透著詭異的氣息。
床裏那女子還在酣睡,已被紅狐點了昏睡穴,就算打雷也不會醒來。紅狐看著她,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她把袍子拋給他,用哪種惋惜而淒涼的口吻說道:“還是穿上吧,這個女人是誰?”
“我,我妻子。”
“人之將死,你最好說幾句真話,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睡過一個肩膀上有狐狸的女人!”紅狐摘下麵具,她恨不能把自己的臉撕下來。
“是你!”他所受的震驚遠遠大過他對死亡的恐懼,他甚至已感覺不到恐懼,他覺得這實在太荒唐可笑,中邪般大笑道,“是你小狐狸,竟然是你。”他****著站在她麵前,他感到一種無上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