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中央,九星禁地。
焦黑的大地上遍布著絲絲裂紋,並泛著邪魅的紅光。土壤之上的花草樹木早已生機斷絕,到處充斥著令人恐懼的死氣,與漆黑的天空相照應,更加另人心生恐懼。
大地中央,是數以萬計,身穿純黑色盔甲,手持著帶有紅光的金屬長槍的精銳軍隊。每一名士兵都麵帶凝重之色,握緊長槍之手居然冒著汗珠,瑟瑟發抖。
他們嚴正以待,如臨大敵。一絲絲靈氣從紅光長槍的槍頭而出,彙成一道道飽滿的靈力之渠,不斷往軍陣中央而去。而在軍陣中央之處,那整整百裏之地,居然散發著一絲冰涼的氣息和與地表嚴格相對的藍光。
那是一處神級陣法所在。在九星大陸上,神級陣法雖然稀少,可在頂端勢力手上,誰都會有一或兩個的傳承,並不如此稀奇。可每逢大陣開啟,必要數以萬計強者入陣操控,並輔以各種寶物資源,否則此陣隻能成為一個擺設。
但偏偏這百裏之地,放眼望去,卻僅僅隻有十一人。其中竟有人族,獸族,翼族等不同族之人,大陸各族不和早已成定律,如此多種族聯合操縱一陣實屬不易。
當然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們居然真的將神級陣法正常運轉起來,就算是有數萬精銳士兵的靈力支持,想操縱神級陣法亦是難如登天。自然他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似乎陣中十人已到了身體極限,僅憑信念繼續堅持。
可在那陣中心的青年卻依然麵不改色。他亦身披純黑羽襖,烏黑的頭發結成一束,閉著雙眼,臉色未露出一絲其它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深奧的冥想之中。
每一秒鍾都過得如此艱難。刹那間,一道藍光劃過,青年身邊便出現了一位素藍披衣的少女,隻見她笑含凝脂,額心點綴著藍色寶石,後襯的兩瓣微長耳角淺淺下垂,仿若總在側耳細聽著周遭的點滴起伏,隨風輕拂起的藍色碎發勾勒出的細長臉廓愈發動人。熟悉大陸地理的老水手知道,這是東海之上一輩子隻選擇一次的粼妖一族。
“我王,屬下無能,星陣即將崩潰。天帝和鬼帝這兩東西竟真的要置九星大陸於危地,若是三帝一同封印此地,尚有希望成功。如今隻有我魔國之力,恐怕撐不了多久,望我王早做打算。”少女唇邊帶著鮮血,卻依舊不忘尊卑之禮,單膝下跪,右手捧腹說道。
青年緩緩睜開雙眸,深邃的雙眼中透露出王者的威嚴,旁人根本不敢直視。伴著他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他柔和的麵龐之上現出蒼白之色。
他轉過身,看著單膝下跪的少女,說道:“欲封印此地,就算不死,實力也將大損,難保帝位。他們兩人失約,亦在我意料之中。”他扶起少女,將她抱入懷中。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擁抱,少女羞上心頭,麵帶桃紅,似乎忘記此時正在凶地之中,安然呼吸著身邊那讓她沉醉的味道。
可不久青年便放開她,沉聲說道:“香兒,魔國的一切就要交給你們好生照料了。以後你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說罷,隻見青年手中快速打出各類複雜的手印,一時,強大的靈力波動化作紅光照拂著整片空間,竟比數萬精銳士兵加起來的靈力還強大數倍。
這時,軍陣之中,所有人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齊齊倒地,包括士兵與那維持陣法的幾人。大家仿佛得到了解脫,大力地呼吸著每一口氣,拚命地想恢複身體的力量。
青年騰空而起,再看了一眼天地,威嚴地說道:“孤以魔國之主名義,對爾等下詔,爾等速速退去。從今往後,爾等皆有選擇之權,若想為魔國之人,可留下,若想脫離魔國,亦可坦然離開。”
九星禁地,雖在大陸中央,卻是一處獨立空間,與外界的聯係隻存在一條空間通道。
詔下,眾人皆感覺有一種無形之力將自己往空間通道推送。往時,眾人不可抵擋這詔書之力,可現在他們死死支撐不願退去,他們不能將他們的王一個人留在這裏。
青年還在再說些什麼,可卻被突然噴出的一口鮮血堵著。他也已力盡,大地的裂痕此時迫不及待恢複了它本身的猙獰。裂痕不斷擴寬,無數地絲狀花瓣從地底而出,有花無葉,仿佛就是冥河河畔上的彼岸花。
此方域中,縱然是一不起眼的小兵,至少也有六境之力,在外界都是一方天地的強者。可這人畜無害的花朵,無論是碰到誰,都會使人自燃,無論是法術,寶物統統失效,觸之便無一幸免。
一時間火光大冒,短短幾個呼吸,便有數千人喪生。青年也顯出了怒色,隻見他大手一揮,盡百裏的星陣便徹底消失。大地更加崩潰了,同時泥土也不斷下陷,形成了一個百裏的地坑。
所幸的是,那詭異的鮮花亦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再繼續生長。剩下的人也因此能保有一條性命,可大家並沒有感到慶幸,而是死死盯著中央,看著他們的王,無力的手中留下了血滴。